“所募之卒,须是筋骨健硕,胆气过人,熟知此方水土风云、能骑马开弓者,老弱不可充数。”
“三內,选既定,名策及所兵刃、甲冑、坐骑状况,报至我部核验。”
“此屯之责,为斥候哨探、清剿散胡、戍守隘口、策应四方。便从你这四百乡党精壮始,为汝闔族挣命,为汉家守土。”
“唯!”
张扬用力抱拳,吼声震动梁尘。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
自己带四千汉民投奔,整顿出四百人,怎么说也该给个司马或者曲军侯吧,为何只是个屯长?
其实刘备也是故弄玄虚,夸大自己的部眾来让云中人快速依附,所以张扬喊他將军,他没反驳。
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別部司马,前曲军侯张飞一直是先锋骑兵主力隨刘备行动,后曲军侯关羽摩下部分是辅兵还在后方训练中。
如果按照汉朝二五进位的体系。
目下的別部倒是可以分五个曲军侯,但战兵数量严重不足,辅兵又难堪大任。
单独再组建一个曲,也只能是辅兵曲。
总不能指望这些新加入的部曲战斗力能和全甲带骑的长水禁军一样以一当十的。
也不能把精锐分散到辅兵曲中,那只会严重拖垮精锐战斗力。
军队中是要选锋的,最精锐的士兵必须单独编队,承担最危险的攻坚任务。
辅兵能填线就行。
张扬倒是没多在意官职大小,“屯长”之名虽小,却是实实在在的两百石职务,还掌握兵权。
对於这些没入胡尘的边塞武人来说,是命运赐予的翻盘机会。
“张屯长且记!兵者,凶器也,法度森严,不容私情。凡你所部卒伍,其操练、行伍、赏罚、升迁,皆由关军侯调度,一应军律法规,与汉军无二!“
“抗命不遵者,斩!临阵退缩者,斩!劫掠友军部眾者,斩!通敌背主者,斩!“
一连串冰冷的“斩”字,如同寒冬铁钉,楔入张扬发热的颅骨。
他瞬间清醒,挺直的脊背更添硬朗:
“末將明白!必以军规为骨血,断不敢有半分徇私。”
“很好。”刘备稍缓语气:“你为云中本地人,乡党归心,地理熟稔。备还有一桩重任交予你!”
“请將军吩咐!”
“自明日起,率你手中熟悉路径、口齿伶俐之亲隨,携我军信物,分头前往—。”刘备的手指在简陋地图上重重地点划。
“定襄残郡!云中旧地!阴山南麓水草便利之所!乃至更北、可能存在的汉民遗堡残寨。”
“寻找散落其间的任何汉家遗民,告知他们—汉军已復云中,备於此设寨立垒,来者皆受庇护,无分老弱妇孺,一体收录!愿扛刀从军者,依材授职,愿垦荒牧养者,分地划场。”
“更要探访、说服那些被鲜卑打散驱离、或不愿附从王庭的零散胡部。”
“塞北鲜卑之僕从者、东羌之漂泊者、楼烦、林胡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困厄者,凡愿归顺我旗,为我大汉藩篱、共御鲜卑虎狼之人——皆可入我汉营。”
“朝廷许诺其牧草、授其活路,使其领,来此面见於我!事成之后,记你功!”
张扬热血沸腾,浑身充满干劲:“末將定效死力!”
一日后,阳乐城外。
徐晃立於简陋的校场上。
他身后,是新成立的“云中义勇屯”。
张扬倾尽族力,以最快速度挑选出的四百名剽悍粗獷的云中子弟。
人人神情肃杀,穿著杂七杂八的衣袄,有的套著不合身的缴获胡人皮甲,手持长矛、
环首刀或猎弓,队列虽远不如正规汉军严整,却自有一股在绝境中磨礪出的戾气和搏命的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