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用淬了剧毒的鞭子,一鞭一鞭地抽在他们的灵魂上!
侯亮平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他终於从极致的恐惧中挣脱出来,手忙脚乱地从腰间摸索著钥匙。
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钥匙串在他手里哗啦啦地响,叮叮噹噹。
“沙……沙书记……我……我给您打开……这……这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侯亮平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著,一边扑到铁椅子前,哆哆嗦嗦地想把钥匙插进手銬的锁孔里。
可他试了好几次,钥匙就是对不准那个小小的孔洞。
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汗水顺著下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此时此刻,侯亮平已经尿了……
他知道自己闯下了天大的祸事。
或许,这种祸事,只有钟小爱能摆平。
侯亮平祈祷著……
陈海也终於动了,他像个木偶一样,僵硬地挪动脚步,想上前帮忙。
就在这时,沙瑞金动了。
他只是轻轻向后一撤手腕,手銬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鏘啷!”
这声音不大,却让侯亮平的动作瞬间凝固。
沙瑞金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不带人类的情感。
“你们不用解开手銬。”
“你们既然认定我有罪,而且非法刑讯……”
他抬起眼皮,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此刻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的虚空。
他盯著侯亮平,一字一顿地说:“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汉东省反贪局,还有什么刑讯逼供的手段!”
“轰——!”
侯亮平感觉自己被一道天雷劈中了天灵盖。
他所有的辩解,所有的侥倖,都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不……不是……书记,您听我解释……”
侯亮平彻底慌了,他丟下钥匙,双手胡乱地挥舞著,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哎呀,都是误会,真的都是误会!”
他还能说什么?
说自己是为了查案?
说自己是为了正义?
在一位省委书记面前,在被他亲手用电棍电击过的省委书记面前,这些话听起来就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陈海站在一旁,呆若木鸡。
“误会?”
他的声音里带著嘲弄,冰冷的讥誚。
“没有误会!”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任何辩驳。
“你们不是要查我吗?不是怀疑我和京海的黑社会有勾结吗?很好。”
沙瑞金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手腕上的手銬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他忍受著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痛,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无比。
“现在,我人就在这里。继续审。”
他看著两人,眼神里带著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他才是那个高坐在审判席上的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