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声等待音,都一记重锤,敲打在她脆弱的神经上。
终於,电话被接通了。
“餵。”
一个威严、沉稳,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仅仅一个字,就让钟小艾感到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爸。”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著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对她会打来感到意外。
“有事?”
“我……”
钟小艾咬著下唇:“亮平他……他出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
钟父的声音担忧,他担忧汉东的事情与侯亮平有关。
“他……他带人去抓沙瑞金书记了。”
钟小艾闭上眼睛,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电话那头,死的寂静。
过了足足十几秒,那股压抑的、火山爆发前的恐怖气息,才从听筒里喷涌而出。
“我就知道是他!”
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雷霆之怒,“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早就说过,他就是个惹祸的根源!”
钟小艾被吼得浑身一哆嗦,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爸……求求你……你救救他……”
她泣不成声,所有的骄傲和冷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你帮帮他这一次,就这一次……”
“刚才你不是还很硬气吗?不是说,你们都是靠自己奋斗成功的吗?不是说,从来没动用过我的关係吗?”
“怎么?现在想起我这个爹了?”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钟小艾的脸上。
“爸,你就帮侯亮平这一次,要不然他就真完了!”
“我凭什么帮他!”
啪嘰。
钟父掛断了电话。
……
与此同时,审讯室內。
沙瑞金面无表情地坐著,手里端著一杯茶。
沙瑞金已经解开了手銬,卸去了湿漉的汗衫,披上了大氅。
他一言不发,但那平静的眼神,却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具压迫感。
省长刘开疆站在他面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沙书记,您放心!这件事,我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
他先是主动揽责,接著话锋一转,眼中闪过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