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钟小艾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她……
说什么?
捞我出来?
“爸……您……您说什么呢?”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出事的是亮平,不是我……”
“不是你?”
父亲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怒其不爭的意味。
“你以为你很乾净?你以为侯亮平去汉东查案,你这个中纪委的干部陪著,就没人敢动你?”
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一字一句,字字如刀。
“你知不知道,汉东那边早就有人把材料递到京城来了?说你钟小艾,仗著身份,干预地方司法,插手汉东省检的人事安排!说你和侯亮平夫妻联手,要在汉东一手遮天!”
“这些帽子扣下来,哪一顶不够你喝一壶的!”
钟小艾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血色尽失。
她想反驳,想说那些都是污衊,是栽赃!
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官场上的事,需要证据吗?
有时候,流言就足以杀死一个人。
“我……我没有……”
她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你没有?”
父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那为什么有人要把材料送到我这里来?为什么有人要『好心地提醒我,管好自己的女儿?你以为人家是衝著侯亮平去的吗?他们是在敲山震虎,是在警告我!”
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在钟小艾的心上。
“我这张老脸,这辈子没求过几个人。为了你那点破事,我豁出去了!我去找了老领导,我去找了老同事,我拍著胸脯跟人家保证,说我女儿绝对不会乱来!我把人情都用光了,才把那些脏水给压下去!”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死死地盯著钟小艾,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现在,你告诉我,你还要去闯祸?”
“你还想让我这张老脸,被人扔在地上踩吗?!”
父亲最后那句嘶吼,穿透了她所有的侥倖和天真。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在瞬间凝固,手脚冰凉。
办公室里陷入死的寂静。
钟正国胸口剧烈地起伏著。
他盯著女儿那张煞白如纸的脸,过了许久,那股滔天的怒火才被强行压了下去,化作了无尽的疲惫和失望。
他重重地坐回那张象徵著权力的宽大办公椅上,椅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
他没有再看钟小艾,而是將目光投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声音沙哑,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你是不是觉得,汉东那地方,山高皇帝远,出了事,我这个当爹的在打个电话就能摆平?”
钟小艾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