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他想记住她的脸，却发现记不清了。只记得她说“快走”时的声音。
那一晚，他坐在荒野上，抱着骨镯，一动不动。
忽然，脑子里闪出一句话：**人族当自强**。
接着又是一句：**变量修士可改命**。
他猛地抬头，胸口一阵抽痛。识海深处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道微弱的光浮现，像是坏掉的镜子照出残影。
【检测到高强度情感波动，因果锁链松动】
他张嘴，声音嘶哑：“我……是谁？”
没有回答。
但他站了起来。摇晃着走向牧野深处。那里有一块巨石，立了上百年，没人去碰。
他走到石前，抬起手，指尖渗出血。一笔一笔，在石头上刻字。
**人族可改命**
每写一笔，手指就抖一下。血顺着石面流下来。当他写下最后一个字，大地微微震动。
远方村落里，无数人正在挨饿、生病、躲藏。他们心里都有不甘，有恨，有想活下去的念头。这些情绪像风一样飘起，汇聚成一股力量，撞进碑中。
天空变暗。
一道灰雷劈下，首击石碑。碑面炸裂，碎片飞溅。他站着没动，张开双臂挡在碑前。
第二道雷落下，砸在他身上。骨头像是要碎开，皮肤裂出细纹。他咬牙撑住。
第三道雷接踵而至。轰然炸开的瞬间，一团青灰色的印记从雷光中钻出，扑进他胸口。
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但没倒下。
那枚印记沉入心口，化作烙印。他感觉到体内多了点东西——不是灵力，不是神通，是一种更原始的力量，像是从万万人的呐喊里生出来的。
他慢慢站起来，走到碑边。石碑己裂，中间断成两截，但五个字还看得清。
他弯腰，捡起半块残片。石头边缘锋利，割进掌心，他没松手。
太阳升起时，他离开了商羊部。背上绑着那半块碑，手里握着骨镯。脚步不快，但一首向前。
他往北走。风吹乱他的头发，露出眉心那点淡淡的红痕。走了十里路，他在一处坡顶停下。
前方是荒原，看不到尽头。
他从怀里掏出炭枝，在碑的背面写下一个名字：阿姮。
写完，他继续往前走。
一只乌鸦从高空掠过，翅膀划破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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