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沉默片刻:“殿下不必自责,当年的事,非你能左右。”
“不,是我太蠢。”赵衡摇头,“以为有镇国公撑腰就能高枕无忧,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五弟登基后,我在冷宫里想了三年,才算明白——这天下,谁坐龙椅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让百姓再遭罪。”
他从袖中掏出块令牌,递给楚昭:“这是当年镇国公府旧部的名册,标红的是逃到南楚的,他们在那边开了商号,日子安稳。若有一天你在这边待不下去,持此令牌去找他们,他们会帮你。”
楚昭接过令牌,沉甸甸的,上面刻着“镇国”二字。
“南楚?”他想起地理志上的记载,那是与自己所在的大靖隔江相望的国度,文风鼎盛,与这边井水不犯河水。
“那边的丞相是你爷爷的门生。”赵衡道,“当年拼死护着一批人逃了过去,算是留了条后路。”他顿了顿,又道,“别想着为我报仇,也别想着翻案。五弟治国确实有一套,只是手段狠了些。你们这些人,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楚昭看着他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柳姨说的“疯疯癫癫”,可眼前的人明明清醒得可怕。或许,所谓的疯癫,不过是他保护自己的伪装。
“殿下……”
“走吧。”赵衡摆摆手,重新望向窗外,“别再来见我,也别让人知道我们见过。”
离开叶府时,夕阳正染红半边天。楚昭摸着怀里的信和令牌,心里五味杂陈。父母的下落有了眉目,定北侯府的人有了盼头,连太子都劝他放下过去……似乎所有的事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可他攥着那半块玉佩,指腹仍能感受到一丝沉甸甸的重量。
“青云宗……终南山……”他低声念着,目光望向远处的群山。修仙界的门扉,似乎正为他缓缓打开一条缝隙,而门后是何种光景,他一无所知。
回到城南宅子,楚昭立刻进入灵墟小界。柳氏正带着云溪晾晒灵草,见他回来,忙迎上来:“昭儿,怎么样了?”
楚昭把令牌递给她:“云峥表哥他们三个月后在北疆塔尔镇等我们。”
柳氏接过令牌,手指颤抖着抚摸上面的刻字,眼泪突然掉了下来:“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云溪和云舒也围过来,姐妹俩看着令牌,眼圈泛红,却笑着抹去眼泪。
楚昭看着她们,突然觉得那封信和令牌不仅是线索,更是沉甸甸的责任。无论是父母所在的青云宗,还是流落在外的旧部,或是小界里的几十口人,都系在他身上。
“李管家。”他唤道。
李忠应声出现:“府主有何吩咐?”
“备些上好的灵谷和伤药,三个月后要用。”楚昭道,“另外,把《凡人诀》和武技图谱再抄几份,给定北侯府的男丁他们留着。”
“是。”
灵泉边的夜明珠渐渐亮起,楚昭望着小界里安宁的景象,突然笑了。前路或许凶险,但只要身边这些人在,他就有底气走下去。
十三年前的信,不仅带来了父母的消息,更像一盏灯,照亮了他接下来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