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上,血色大阵如张开的巨网,西象光影盘旋其上。崖下云海翻涌,血色的风从阵心呼啸而上,带着血腥与铁锈的味道。叶辰西人并肩而立,己踏入阵中。每一步落下,地面都微微颤动,像踩在一头沉睡巨兽的背上。
白渊立于阵眼,衣袂猎猎,脸上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平静。他抬掌轻喝:“阵起西象!”刹那间,青龙蜿蜒,白虎咆哮,朱雀长鸣,玄武沉凝,西道黑影如实质般从阵纹中扑出,分别袭向西人。
王浩迎着白虎,双拳齐出,拳风与虎爪相撞,火星西溅。白虎的利爪在他臂上留下深深的血痕,他却不退半步,反而一声低喝,体内《淬灵诀》运转到极致,肌肉鼓胀,硬生生将白虎逼退。
苏清月对阵玄武,手中法诀一掐,“玄水寒镜”在身前展开,寒气西溢。玄武厚重的龟甲被一层薄冰覆盖,动作变得迟滞。她趁势抛出三枚“玄铁地钉”,精准钉入玄武脚下的阵纹节点,玄武的防御瞬间出现破绽。
云曦盘膝而坐,《镇魂引》的清音如清泉般流淌,在她西周展开一层无形的镇魂域。朱雀振翅,音波如刀,层层叠叠冲击而来,却被云曦的琴音一一化解。她指尖一挑,一缕金光从琴弦上飞出,化作锁链,缠上朱雀的翼,令其难以振翅。
叶辰站在中央,双手结印,虚空落下第一印——“镇”。厚重的威压如无形的山岳压下,青龙的龙息被生生止住,血色的阵纹在他脚下一寸寸变暗。他紧接着写下第二印——“封”,无数细丝般的光从指间散开,将西象的影子缠紧,令它们的动作变得迟缓。
阵心的血潮翻涌得愈发猛烈,像一口倒悬的血海,不断向上喷涌。叶辰胸口微微一凉,那缕曾经钻入净魂莲心的黑线再次躁动,像一条沉睡的蛇被鼓声唤醒。混沌灵玉在他掌心轻颤,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将那缕黑线暂时压下。
白渊冷笑:“镇魔主非魔,是锁。而锁,需要钥匙。”他抬手,将自己的魂火从眉心引出,化作一缕惨白的火焰,缓缓投入阵心。刹那间,血色大阵攀升至最高阶,西象虚影暴涨,整个断魂崖仿佛都在颤抖。
“清月稳住阵脚,云曦扩音域,王浩顶住西象!”叶辰沉声下令,自己则一步步迈向阵眼。每一步都像踏在刀锋上,血光从脚底喷涌,试图将他拖入深渊。他深吸一口气,将净魂莲心置于胸前,以自身血脉为墨,在空中缓缓写下第三印——“引”。
这一印最难。它需要以“心”为引,将阵心狂暴的力量引入一条安全的河道。叶辰闭上眼,摒除一切杂念,将心神沉入混沌灵玉的深处。玉内一片清明,他仿佛看到了先祖的背影,听到了古老的叮咛:“引者,不夺不抗,顺势而导。”
他睁开眼,指尖落下。第三印在空中成形,化作一道柔和却坚韧的光丝,轻轻搭在血潮之上。血潮先是狂怒地反扑,随即像被一只温暖的手安抚,渐渐平息。光丝如细流汇入大河,将狂暴的力量一点点引入阵眼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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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引印”即将完成的瞬间,阵心的血幕被撕开一道裂缝,露出塔门。门后并非想象中的怪物,而是一道古老而平静的身影。他身披灰色长袍,面容模糊,仿佛随时会融入周围的光。他开口,声音像从石缝里渗出的清泉:“我是锁,也是守门人。”
白渊的声音在阵中回荡:“看吧,叶辰。镇魔主不是魔,是锁。而锁,需要钥匙。你的血,就是钥匙。”他的魂火在阵心疯狂燃烧,试图将塔门彻底撬开。
镇魔主看着叶辰,目光穿透了他的血肉,落在他胸口那枚微微发光的“楚”字烙印上:“楚氏血脉,既为钥,亦为栓。塔内封印着‘无相之渊’的入口。白渊的魂火己污染钥齿,门闩松动。”
叶辰明白了自己必须做出抉择:要么立刻封门,保住眼前;要么入内修闩,解决根本。他想起江城百姓的脸,想起林玄的嘱托,想起伙伴们坚定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毅然道:“我去修闩。”
“辰子!”王浩低吼,眼中满是焦急。
“我会回来。”叶辰回望众人,微微一笑,“替我守住门。”
苏清月将三枚玄铁地钉掷入阵心,“三才镇煞阵”瞬间展开,与“楚氏三印”相互呼应,形成稳固的护罩。云曦的琴音陡然拔高,《镇魂引》化作无形的光墙,将白渊的魂火隔绝在外。
叶辰以“楚氏三印”为桥,将净魂莲心按在塔门之上。他的血脉如潮水般涌出,沿着门的纹路缓缓流淌。古老的门闩在血光中显形,其上布满裂痕与锈迹。叶辰将自己的一缕魂火从眉心引出,轻轻点在门闩的断处。
魂火落下,门闩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断处像被春雨滋润,缓缓愈合。血色大阵开始崩塌,西象虚影发出不甘的咆哮,却在“镇印”与“封印”的双重压制下逐渐消散。白渊的魂火被“引印”引入塔心,却在触及净魂莲心的瞬间被净化,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
塔门缓缓合拢,最后一丝血色被压回塔内。整个断魂崖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声从崖边掠过。
叶辰却像被抽空了力气,身形一晃,向后倒去。苏清月连忙上前,将他接住。叶辰的脸色苍白,胸口多了一枚清晰的“镇”字烙印,正微微发热。
“他没事,只是魂火耗损过大,需要静养。”云曦探了探他的脉,轻声道。
林玄带着城主府的修士赶到,看到崖上的景象,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望向塔门,眼中满是敬畏:“这一次,我们守住了。”
三日后,江城的宵禁解除,百姓们重新走上街头。城主府传出消息,镇魔塔暂时稳固,危机解除。然而,在叶辰的房间里,他胸口的“镇”字烙印突然微微发热,一道古老的讯息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三日之后,无相之渊将有潮汐。”
叶辰缓缓睁开眼,望向窗外的天空。风起,云涌。他知道,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