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蓑笠居士”推荐阅读《被尘封的往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深秋的上海，法租界一处僻静的洋楼里，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只留一盏台灯在红木桌上投下圈冷光。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里，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雪茄，思绪飘远……民国二十一年的黄埔军校，无线电通信科的考核场比往常肃静几分——考官手里攥着张满是杂音的残缺电波稿，是昨晚截获的疑似敌军密电，要求学员在两刻钟内破译核心指令，这难度远超常规课业。轮到陈峥时，他没像其他人那样急着提笔，反而捧着电波稿蹲在角落，指尖在稿纸上按节奏轻点。周围学员窃窃私语，考官皱着眉催促，他却只抬了抬眼：“杂音里藏着三重加密，急着动笔只会错得更离谱。”一刻钟后，当多数人还在对着乱码发愁，陈峥己将破译后的指令递上去——“明日寅时，军火运至吴淞口”，每个字都和考官手里的标准答案分毫不差。恰好来视察的戴老板站在人群后，看着这个连军装扣子都没扣齐、却眼神亮得惊人的学员，指尖在拐杖上轻轻敲了敲：“这小子，有点意思。”被调到秘密特训营后，陈峥的“刺头”劲儿更明显。一次戴老板亲自授课，讲“宁可错杀百人，不可放过一个”的锄奸原则，陈峥突然站起来：“长官，若错杀的是忠心耿耿的同僚，岂不是让真正的敌人拍手称快？”这话让课堂瞬间死寂，戴老板的脸色沉了下来，拐杖往地上一戳：“放肆！你以为情报工作是过家家？心软只会害死更多人！”陈峥却没退：“属下不是心软，是觉得查案该凭证据，不是凭猜测。就像上次破译密电，若只看表面字符，只会误判成商用电波——情报工作，最忌‘想当然’。”“还敢顶嘴！”戴老板气得伸手拍了桌，茶水溅出杯沿，“把他关禁闭，反省清楚什么叫‘服从’！”可当晚，戴老板却让副官把一份新的电波稿送到禁闭室，还附了张字条：“明早之前，我要看到结果。”第二天一早，陈峥拿着破译稿出现在戴老板办公室，稿纸旁还附了三行分析，标注出密电里故意留下的误导信息。戴老板翻着稿纸，脸色渐渐缓和，最后竟笑了：“你这小子，脑子转得快，就是嘴太硬。”他把稿纸扔回给陈峥：“记住，我骂你，不是怪你质疑，是怕你这股子‘轴’劲，将来会栽在更狠的人手里。”顿了顿，又补了句，“但黄埔要的，就是你这种不盲从、敢较真的人——好好学，将来让你去上海，给我捅破那边的天。”那时的陈峥还不知道，戴老板这句“捅破天”的期许，会让他于上海的暗局里，和自己教出的学生并肩，用当年在黄埔学到的破译本事，拆穿一个又一个致命的局。而当年那个敢跟戴老板顶嘴的“刺头”学员，也渐渐长成了能扛事、会藏锋的模样，只是眼底那股对“证据”的较真，从来没变过。“戴老板，他来了。”一身黑色中山装制服的特工汇报完，便负手站到一侧。坐在沙发里的戴笠，指尖仍夹着支未点燃的雪茄，目光扫过站在对面的陈峥——笔挺的大衣沾着些夜露，袖口却依旧扣得整齐，比当年黄埔里那个敢顶嘴的学员，多了几分藏锋的沉稳。“赵峰的事，你办得够‘利落’。”戴老板先开了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借日伪的手搅局，再拿南京的旧案逼他闭嘴，既没脏了军统的名声，又清了上海的内患，倒是比我想的周全。”陈峥垂手而立：“属下只是不想让内斗耽误了抗伪的正事，赵峰拿‘清叛案’栽赃，本就不合规矩。”“不合规矩？”戴老板突然笑了，伸手将雪茄在烟缸上磕了磕，“你小子还是这脾气——但在上海，‘规矩’得给‘大局’让道。我没怪你越界，是怪你把动静闹得太大，宪兵队那边虽没查到实据，却也让日本人多盯了军统几分。”这话像句敲打，陈峥却没慌：“属下有分寸，事后己让线人给宪兵队递了假消息，把矛头引去了汪伪的外围组织，没牵连公署核心。”戴老板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抽出份文件推过去，封皮上印着“江湾军火库密报”：“知道我为什么亲自来上海？日本人近期要在江湾建秘密军火库，调了三个小队的兵力看守，你得想办法把库址和布防图弄到手——这比处理十个赵峰都重要。”陈峥接过文件，指尖触到纸页上的油墨，抬眼时正对上戴老板的目光：“老板放心，属下会尽快查清楚。”“别只说‘尽快’。”戴老板身子往前倾了倾，语气沉了些，“我给你三个月，期间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能让日本人看出破绽。另外——”他顿了顿，话里多了点难得的叮嘱，“唐曼茵那丫头，你教出来的，心思细，但性子比你软些，带她做事可以，别让她蹚太深的浑水。”陈峥心里微顿，随即应道：“属下明白。”他知道，这话不是干涉，是老板对自己人的提点——戴老板从不多言私事，如今提了曼茵，既是认了她的能力，也是默认了两人并肩的关系。临了，戴老板起身整理了下西装，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对了，南京‘清叛案’的后续，我己经让总务处查了，赵峰手里那点所谓的‘证据’，你不用再挂心。”门轻轻关上，房间里又剩台灯的冷光。陈峥捏着那份密报，指尖微微用力——老板的这次接见，看似是交代任务，实则是亮明态度：既肯定了他处理内患的手段，又把最关键的任务交给他，这份信任，比任何“偏护”都更重。而那句关于曼茵的叮嘱，更像是给这暗无天日的情报工作，添了点隐晦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