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被尘封的往事傍晚时,天上飘着细雨,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裕昌洋行门口。深色的招牌被雨打湿,却依旧透着租界商户特有的体面,车门打开时,唐曼德穿着日军军官常服走下来——肩章上没有少佐的金星,只有一枚代表“特别助理”的银色徽章,袖口绣着的松井家族纹章,是他独有的“身份通行证”,既显露出与松井的亲近,又巧妙避开“中国人任日军军职”的破绽。陈峥早在洋行二楼的办公室等着,红木桌上还摊着洋行的军需供货清单,见他进来,先递过一条干毛巾:“南京开会没出岔子?松井对你还像以前一样信得过?”唐曼德擦着脸上的雨,语气带着刚硬却稳的底气:“放心,他还把我当‘最懂中国商界的助手’。这次去南京,军需处向梅机关提‘上海军需缺口’,特意让我牵头对接商户——你看,”他从口袋里摸出张折叠的纸,“日军下月要的棉衣数量、交货地点,我都抄下来了。”陈峥接过纸条,指尖在“3000件棉衣”的数字上顿了顿,又递过一杯酒:“赵峰最近没少找裕昌洋行的麻烦,昨天还带着人来查账,想抓‘私扣军需’的把柄,幸好詹家栋提前递了消息,我们早把真清单藏好了。”提到赵峰,唐曼德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攥着酒杯的手青筋凸起:“这老小子!当年在南京办‘清叛案’就滥杀无辜,现在还敢动裕昌洋行的主意——曼茵没受惊吓吧?”“她在楼下账房整理单据呢,没事。”陈峥笑着指了指楼下,“不过赵峰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他手里攥着假账本,还想在松井面前告我的状,现在就差个能让重庆彻底信他‘通日’的实锤。”唐曼德眼底闪过锐光,放下酒杯时,杯底在红木桌上磕出轻响:“实锤我来补。我首接对接戴老板,明天就发报——一份说‘赵峰在南京私吞受害者商户资产,有当年的账册副本为证’(那账册是我在松井办公室整理旧文件时发现的);另一份说‘赵峰多次向宪兵队透露军统在沪商户名单,连裕昌洋行的供货路线都跟他提过’——这话戴老板最忌讳,毕竟裕昌洋行是军统在沪少有的‘能接触日军军需核心’的渠道。”陈峥眼睛一亮,指尖敲了敲桌上的裕昌洋行印章:“对,你发报时一定要提‘裕昌洋行每月能通过英美渠道,帮军统往前线运药品’,戴老板最看重这个,肯定不会让赵峰毁了这条线。”两人正说着,曼茵端着一碟杏仁饼干从楼下上来,蓝布旗袍下摆沾了点油墨印。她抬头看见唐曼德,眼睛瞬间亮了,脚步都快了些:“二哥!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在南京多待两天呢!”唐曼德原本冷硬的脸瞬间软下来,起身接过碟子时:“昨天听说赵峰敢去商会闹事,跟松井把事敲定就往回赶。”他咬了口饼干,话锋突然转向陈峥,眼神里带了点的狠劲,“陈峥,我妹妹跟着你要是受了半点委屈,我可饶不了你。”曼茵脸瞬间红透,伸手拽了拽唐曼德的袖子,声音有点急:“二哥!你说什么呢……”话没说完,就被陈峥轻轻拉到身边,他握着她的手,对唐曼德笑了笑:“放心,曼茵是我妻子,护她是应该的。”曼茵笑着点头,把饼干碟往两人中间推了推:“快吃吧,凉了就不脆了。”第二天一早,唐曼德跟着松井去了梅机关,故意在松井面前“抱怨”:“田中最近总找裕昌洋行的麻烦,陈峥昨天跟我说,要是再这么查,英美那边的抗生素就没法按时运进来——前线缺药比缺棉衣更致命,真出了岔子,咱们都得担责任。”松井果然皱起眉,当即让唐曼德去“告诫田中,别再跟裕昌洋行过不去”。与此同时,唐曼德给重庆的电报也发了出去。戴老板看到“赵峰私吞资产+泄露裕昌洋行供货路线”的“证据”,又听说“裕昌洋行是军统运药的关键渠道”,当即发报上海军统:“即刻控制赵峰,押回重庆审查;保障裕昌洋行正常运作,任何人不得干扰其军需供货。”赵峰还在丽都饭店躲着,手里攥着假账本反复翻看,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在松井面前“扳倒陈峥”。首到重庆的电报送到手上,他盯着“即刻控制”西个字,手里的账本“啪”地掉在地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找陈峥的错,最后却栽在了“自己最稳妥的靠山”上。
他跌坐在沙发上,看着头顶昏黄的灯泡,突然想起南京“清叛案”时的场景——那时他拿着假证据,亲手把三个无辜的同志送进了日军监狱,还得意地以为“扫清了障碍”。可现在才明白,那些被他踩在脚下的“规矩”,终究成了压垮自己的石头。刚摸出藏在行李箱底的手枪想挣扎,房门突然被踹开,军统特工举着枪冲进来,冷声道:“赵特派员,戴老板有令,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赵峰想举枪反抗,手腕却被特工狠狠攥住,枪“哐当”掉在地上。“我是戴老板亲自任命的特派员!你们敢抓我?!”他嘶吼着,却被特工一脚踹在膝盖上,剧痛让他瞬间跪倒在地。手铐锁上的瞬间,特工的声音冷得像冰:“南京那些被你害死的同志,在重庆等着看你受审呢。”这句话像重锤砸在赵峰心上,他瞬间没了力气,被特工架着往外走,路过饭店走廊时,那些曾经对他点头哈腰的特务,此刻都别过脸去——他最看重的“特派员”身份,终究成了笑话。而裕昌洋行二楼的办公室里,曼茵正看着唐曼德发来的“赵峰被押往重庆”的消息,笑着递给陈峥:“哥这招‘借势打势’太厉害了,洋行总算能清静几天了。”陈峥握着她的手,目光落在窗外——雨停了,阳光穿过云层,照在裕昌洋行的招牌上,泛着温和的光。他轻声道:“清静不了多久,詹家栋还被梅机关盯着,他弟弟詹家强在香港也没安全落脚,接下来得帮他们脱离险境。”桌上的军需清单还摊着,裕昌洋行的红印章盖在角落,像暗线里的火种——既是他们刚守住的阵地,也是下一步行动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