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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小说>陈寅恪文集 上海古籍出版社>戏题有学集高会堂诗后

戏题有学集高会堂诗后(第2页)

「桥山」云:

万岁桥山奠永宁。守祧日月镇常经。青龙阁道蟠空曲,玄武钩陈卫杳冥。坠地号弓依寝庙,上陵带剑仰神灵。金舆石马依然在。蹴踏何人夙夜听。

寅恪案,此首为明太祖孝陵而作。末二句则希望郑延平率师来攻取南都也。

「鸡人」云:

鸡人唱晓未曾停。仓卒衣冠散聚萤。执热汉臣方借箸,畏炎胡骑已扬舲。(自注:「乙酉五月初一日召对,讲官奏曰,马畏热,必不渡江。余面叱之而退。」)刺闺痛惜飞章罢,(自注:「余力请援扬,上深然之。已而抗疏请自出督兵。蒙温旨慰留而罢。」)讲殿空烦侧坐听。肠断覆杯池畔水,年年流恨绕新亭。

寅恪案,此首为牧斋自述弘光元年乙酉时事,颇有史料价值。末二句盖伤福王及己身等之为俘虏而北行也。

「蕉园」云:

蕉园焚稿总凋零。况复中州野史亭。温室话言移汉树,长编月朔改唐蓂。??闻人自譌三豕,曲笔天应下六丁。东观西清何处所,不知汗简为谁青。

寅恪案,此首乃深恶当日记载弘光时事野史之诬妄,复自伤己身无地可托以写此一段痛史也。噫!牧斋在弘光以前本为清流魁首,自依附马阮,迎降清兵以后,身败名裂,即使着书,能道当日真相,亦不足取信于人。方之蔡邕,尤为可叹也。又同书同卷「金陵杂题绝句」二十五首之十三云:

人儗阳秋家汗青。天戈鬼斧付沉冥。赤龙重焰蕉园火,烧却元家野史亭。

此绝句亦自惜绛云楼被焚,其所辑之明史稿本全部不存,与蕉园七律,可以互证,故附录之于蕉园诗后。

「小至夜月食纪事」(自注:「十一月十有六日。」)云:

蟾蜍蚀月报黄昏。冬至阳生且莫论。飞上何曾为玉镜,落来那得比金盆。朦胧自绕飞乌羽,昏黑谁招顾兔魂。画尽??灰不成寐,(涵芬楼本「不成」作「人不」。)一星宿火养微温。

寅恪案,此首必有所指,今难确定,不敢多所附会。但检小腆纪年附考壹玖「[顺治十四年丁酉四月]明朱成功部将施举与我大清兵战于定海关,败绩死之」条云:

时成功谋大举入长江,令举招抚松门一带渔船为乡导。举至定海关,遭风入港,遇水师,力战而死。

然则郑延平本拟于此年夏大举入长江,不幸遭风失败。牧斋当早知延平有是举,故往金陵以待之,迄至小至日,以气候之关系,知已无率舟师北来之希望,因有七八两句之感叹欤?俟考。

「至日作家书题二绝句」云:

至日裁书报孟光。封题冻笔蘸冰霜。栴檀灯下如相念,但读楞严莫断肠。

松火柴门红豆庄。稚孙娇女共扶床。金陵无物堪将寄,分与长干宝塔光。

寅恪案,此两首文情俱妙,不待多论。唯据第贰首第贰句,知稚孙即桂哥,亦与赵微仲妻随同河东君居于白茆港之红豆庄,而不随其父孙爱留寓城中宅内。然则牧斋聚集其所最爱之人于一处也。(可参前论「丙申重九海上作」四首之四。)第贰首末二句可参下一题「丁酉仲冬十有七日长至礼佛大报恩寺」。在牧斋之意,宝塔放光,即明室中兴之祥瑞,将来河东君亦当分此光宠,以其实有暗中擘划之功故也。

「和普照寺纯水僧房壁间诗韵,邀无可幼光二道人同作」云:

古殿灰沉朔吹浓。江梅寂历对金容。寒侵牛目冰间雪,老作龙鳞烧后松。夜永一灯朝露寝,更残独鬼哭霜钟。可怜漫壁横斜字,賸有三年碧血封。

寅恪案,无可即方以智,幼光即钱澄之(见小腆纪传贰肆方以智传及同书伍伍钱秉镫传并吾炙集「皖僧幼光」条。)

方钱二人皆明室遗臣托迹方外者,此时俱在金陵,颇疑与郑延平率舟师攻南都之计划不能无关。牧斋共此二人作政治活动,自是意中事也。纯水僧房壁间诗之作者,究为何人,未敢决言,但细绎牧斋诗辞旨,则此作者,当是明室重臣而死国难者,岂瞿稼轩黄石斋一辈人耶?俟考。

「水亭拨闷二首」其一云:

不信言愁始欲愁。破牕风雪面淮流。往歌来哭悲鸜鹆,莫雨朝云乐爽鸠。揽镜每循宵茁发。(涵芬楼本「宵茁」下自注云:「先作朝薙。」)拥衾常护夜飞头。黄衫红袖今余几,谁上城西旧酒楼。

其二云:

琐闱夕拜不知繇。热铁飞身一旦休。岂有闭唇能遁舌,更无穴颈可生头。市曹新鬼争颅额,长夜寃魂怨髑髅。狼藉革胶供一笑,君王不替偃师愁。

寅恪案,此二首辞旨奇诡,甚难通解。遵王注虽于字面略有诠释,亦不言其用意所在。但牧斋赋诗必有本事,兹姑妄加推测,以备一说,仍待博识君子之教正。鄙意此二诗皆为河东君而作。第壹首谓河东君之能救己身免于黄毓祺案之牵累。第贰首谓己身于明南都倾覆后随例北迁期间,河东君受奸通之诬谤,特为之辨明也。第壹首第柒句「黄衫红袖」一辞,应解作红袖中之黄衫。有学集诗注捌「金陵杂题绝句」二十五首之十「女侠谁知寇白门」及「黄土盖棺心未死」二句,(全诗前已引。)盖谓白门已死,今所存之女侠,唯河东君一人足以当之。即与上引杜让水「帐内如花真侠客」句,同一辞旨。第捌句兼用汉书玖贰游侠传萭章传:「萭章字子夏,长安人也。长安炽盛,街闾各有豪侠。章在城西新市,号曰城西萭子夏。」并太平广记肆捌伍许尧佐柳氏传「会淄青诸将合乐酒楼」及「柳氏志防闲而不克」等语。此两出处遵王注均未引及。第贰首第壹句遵王虽用后汉书百官志引卫宏汉旧仪曰,「黄门郎属黄门令,日暮入对青琐门拜,名曰夕郎」以为释。鄙意牧斋既未曾任给事中,则遵王所解无着落。疑牧斋意谓弘光出走,乃诏王觉斯及己身留京迎降,唐代诏书其开端必有「门下」二字,即王摩诘所谓「夕奉天书拜琐闱」之「天书」。(见全唐诗第贰函王维肆「酬郭给事」。)弘光诏殊不知其来由也。第贰句遵王注云:

首楞严经:历思则能为飞热铁,从空雨下。五灯会元:世尊说大集经,有不赴者,四天门王飞热铁轮,追之令集。

甚是。盖谓清兵突至南都,逼迫己身等执以北行也。第柒第捌两句遵王注引列子汤问篇,周穆王怒偃师所造倡者以目招王之左右侍妾,遂欲杀偃师,偃师乃破散唱者以示王,皆革胶等假物所造之物语。牧斋意谓河东君受奸通之诬谤,实无其事,即投笔集上后秋兴之三「小舟惜别」诗「人以苍蝇污白璧」句之旨也。

「投宿崇明寺僧院有感二首」其一云:

秋卷风尘在眼前。莽苍回首重潸然。(涵芬楼本「莽苍」作「苍茫」。)居停席帽曾孙在,驿路氊车左担便。日薄冰山围大地,霜清木介矗诸天。禅床投宿如残梦,半壁寒灯耿夜眠。

其二云:

禾黍陪京夕照边。驱车沾洒孝陵烟。周郊昔叹为牺地,蓟子今论铸狄年。纶邑一成人易老,华阳十赉诰虚传。颠毛种种心千折,祗博僧牕一宿眠。

寅恪案,此二首疑是因崇祯十七年秋间,偕河东君同赴南都,就礼部尚书之任,途中曾投宿于崇明寺,遂追感前事而作也。前论钱柳二人同赴南都在七八月间,故第壹首一二两句谓景物不殊,而时势顿改,殊不堪令人回首。第贰联上句,谓南都倾覆,苟得生还者甚少。如己身及河东君,即遵王注引酉阳杂俎云:

王天运伐勃律还,忽风四起,雪花如翼,风吹小海水成冰柱,四万人一时冻死,唯蕃汉各一人得还。

之蕃汉二人也。下句谓此次岁暮独自还家,重经崇明寺,兵戈徧及西南,与前次过此时尚能苟且偷安者大异。第贰首一二两句谓此次在金陵谒拜孝陵,在南都倾覆之后,不胜兴亡之恨也。第壹联上句遵王注已引左传昭公二十二年「王子朝宾起有宠于景王」条以释之,但仅着诗句之出处,而未言牧斋用意所在。今以意揣之,牧斋盖谓马阮之起用己身为礼部尚书,不过以其文采照耀一世之故,深愧不能如牺鸡之自断其尾,以免受祸害也。下句遵王无释,检王先谦后汉书柒贰下方术传蓟子训传云:

时有百岁翁,自说童儿时,见子训卖药于会稽市,颜色不异于今。后人复于长安东霸城见之,与一老翁共摩挲铜人,相谓曰,适见铸此,已近五百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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