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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书文卷首载乾隆元年六月十六日谕略云:

有明制义诸体皆备,如王[鏊]唐[顺之]归[有光]胡[友信]金[声]陈[际泰]章[世纯]黄[淳耀]诸大家,卓然可传。今朕欲裒集有明及本朝诸大家制义,精选数百篇,汇为一集,颁布天下。学士方苞于四书文义法,夙尝究心,着司选文之事,务将入选之文,发挥题义清切之处,逐一批抉,俾学者了然心目间,用为模楷。

同书凡例云:

唐臣韩愈有言,文无难易,惟其是耳。李翱又云,创意造言,各不相师,而其归则一,即愈所谓是也。文之清真者,惟其理之是而已,即翱所谓造言也。

红楼梦第捌贰回云:

黛玉微微的一笑,因叫紫鹃:「把我的龙井茶给二爷沏一碗。二爷如今念书了,比不得头裏。」紫鹃笑着答应,去拿茶叶,叫小丫头子沏茶。宝玉接着说道:「还提什么念书?我最厌这些道学话。最可笑的是八股文章。拿他诓功名,混饭吃也罢了,还要说代圣贤立言。好些的,不过拿些经书凑搭凑搭也罢了。更有一种可笑的,肚子裏原没有什么,东拉西扯,弄的牛鬼蛇神,还自以为博奥。这那裏是阐发圣贤的道理。目下老爷口口声声叫我学这个,我又不敢违拗,你这会子还提念书呢!」黛玉道:「我们女孩儿家虽然不要这个,但小时跟着你们雨村先生念书,也曾看过。内中也有近情近理的,也有清微淡远的。那时候虽不大懂,也觉得好,不可一概抹倒。况且你要取功名,这个也清贵些。」宝玉听到这裏,觉得不甚入耳,因想黛玉从来不是这样人,怎么也这样势欲薰心起来?又不敢在他跟前驳回,只在鼻子眼裏笑了一声。

寅恪案,清高宗列陶庵之四书文为明代八大家之一,望溪又举退之习之为言,尤与牧斋之语相符合。今检方氏所选陶庵之文多至二十篇,足证上引朱长孺「陶庵先生四子经义,为有明三百年一人。」之语,实非过情之誉。至林黛玉谓「内中也有近情近理的,也有清微淡远的」。即四库总目所谓「清真雅正」及「词达理醇」者,如陶庵等之经义,皆此类也。噫!道学先生竟能得林妹妹为知己,可视乐善堂主人(清高宗御制乐善堂文集,初刻原有制义一卷,后来定本删去。见四库全书总目壹柒叁别集类「御制乐善堂定本」条。)及钱朱方三老之推挹为不足道矣。一笑!又顾纯恩寓疁杂咏:「父命千金犹不顾,未须惆怅柳蘼芜。」诗注所言「[河东君]为落花诗,诸名士悉和。程孟阳讽[陶庵]先生为之」之事,则今存河东君诗中,固无「落花」诗。初学集耦耕堂存稿诗等,自崇祯十二年春至十四年冬,即陶庵馆于牧斋家之时期,其所作诸诗,亦不见类似和落花诗之题目。怀祖之言,未识何据。检顾云美河东君传云:「宗伯赋前七夕诗,要诸词人和之。」怀祖所记,或因是致误。若谓孟阳讽陶庵所和者,即指前七夕诗言。则孟阳己身尚不肯和牧斋此题,岂有转讽他人和之之理?故修能所记,似较近于事实也。

庚辰之冬,余方咏唐风蟋蟀之章,修文?之乐。丝肉交奋,履舃错杂。嘉禾门人以某禅师开堂语录缄寄,且为乞敍。余不复省视,趣命童子于蜡炬烧却,飏其灰于溷厕,勿令污吾诗酒场也。辛巳仲春聚沙居士书于蒋邨之舟次。

及钱曾有学集诗注壹肆东涧集下「病榻消寒杂咏四十六首」中「追忆庚辰冬半野堂文?旧事」云:

老大聊为秉烛游。青春浑似在红楼。买回世上千金笑,送尽生年百岁忧。(寅恪案,涵芬楼本有学集壹叁「生年」作「平生」。所附校勘记亦无校改。余详遵王注。)留客笙歌围酒尾,看场神鬼坐人头。蒲团历历前尘事,好梦何曾逐水流。

则知牧斋此时如醉如痴,一至于此。陶庵之不以为然,自无足怪,而牧斋编入「冬至日感述示孙爱」五古于其诗集,次序失检,又所必致也。何物不解事之嘉禾迂儒及钝根禅衲,同作此败人清兴之举动。其遭烧灰投厕之厄,亦有自取之道矣。今陶庵集贰贰有「无题」六言绝句六首,辞旨颇不易解。然必与当日陶庵所见之文士名媛有关。疑即为牧斋河东君松圆及钱岱勋或钱青雨而作,又有谓乃指河东君嘉定之游者,皆难决定。兹姑附录于下,存此一重可疑公案,以待后来好事者之参究。寅恪未敢效笺释玉谿生「无题」诗者之所为也。陶庵诗云:

放诞风流卓女,细酸习气唐寅。人间再见沽酒,市上争传卖身。

片云曾迷楚国,一笑又倾吴宫。花底监奴得计,鸾篦毕竟输侬。

人言北阮放达,客诮东方滑稽。情不情间我辈,笑其笑处天机。

子美诗中伎女,岑参句裏歌儿。彼似青蝇附骥,我如斗酒听鹂。

千春不易醉饱,百岁贵行胸怀。羡马为怜神骏,烧桐亦辨奇材。

鲸铿已肆篇什,鳌咳从教诋诃。百斛舟中稳坐,千寻浪裏无何。

兹依东山酬和集,并参考有关诸本,择录柳钱及诸人诗于后,略加考释。多详于河东君之作,牧斋次之。其他诸人则仅选其少数最有关者,聊备一例,盖不欲喧宾夺主也。至于牧斋之诗,别有钱曾之笺注在,故今考释钱诗,亦止就遵王所不及者详之耳。

东山酬和集壹河东柳是字如是(原注:「初名隐。」)「庚辰仲冬访牧翁于半野堂,奉赠长句」云:

声名真似汉扶风。妙理玄规更不同。一室茶香开澹黯,千行墨妙破冥蒙。竺西瓶拂因缘在,江左风流物论雄。今日沾沾诚御李,东山葱岭莫辞从。(寅恪案,初学集壹捌此句下有注云:「集名东山,取此诗句也。」盖后来刻初学集时加入者,所以着其名集之旨。初学集原迄于崇祯十六年癸未。但末附「甲申元日」一诗者,因诗中有「衰残敢负苍生望,自理东山旧管弦」之句。牧斋用以结束「集名东山」之意,首尾正复相同也。)

牧翁「柳如是过访山堂,枉诗见赠。语特庄雅,辄次来韵奉答」云:

文君放诞想流风。脸际眉间讶许同。枉自梦刀思燕婉,还将抟土问鸿蒙。(自注:「太白乐府诗云,女娲戏黄土,团作下愚人。散作六合间,蒙蒙若沙尘。」)沾花丈室何曾染,折柳章台也自雄。但似王昌消息好,履箱擎了便相从。(自注:「河中之水歌云,平头奴子擎履箱。」)

偈庵程嘉燧「半野堂喜值柳如是,用牧翁韵奉赠」(寅恪案,耦耕堂存稿诗下此诗题作「十二月二日虞山舟次值河东君,用韵辄赠」。列朝诗集丁壹叁上此题上有「庚辰」二字。)云:

翩然水上见惊鸿。(程集「水」作「江」。)把烛听诗讶许同。何意病夫焚笔后,却怜才子扫眉中。菖蒲花发公卿梦,芍药春怀士女风。此夕尊前相料理,故应恼彻白头翁。

偈庵「次牧斋韵再赠」(寅恪案,程集此诗题作「次牧老韵,再赠河东君,用柳原韵」。列朝诗集「次」作「同」。)云:

居然林下有家风。谁谓千金一笑同。杯近仙源花潋潋,(自注:「半野堂近桃源磵,故云。」寅恪案,程集及列朝诗集自注皆作「舟泊近桃源岭,用刘阮事」。)云来神峡雨蒙蒙。(寅恪案,程集及列朝诗集「云来神峡」俱作「神来巫峡」。)弹丝吹竹吟偏好,抉石锥沙画更雄。(寅恪案,列朝诗集「画」作「书」。句下有注云:「柳楷法瘦劲。」程集仍作「画」字。但句下自注与列朝诗集同。)诗酒已无驱使分,熏炉茗盌得相从。

寅恪案,东山詶和集此四诗之题,与诸本微有不同。盖由编次有先后及自身所写,他人所选之故,殊不足异。惟孟阳此次为河东君而作之第壹诗,即「翩然水上见惊鸿」一首,初学集未载。此题列朝诗集作「庚辰十二月二日虞山舟次值河东君,用韵辄赠」。东山詶和集作「半野堂喜值柳如是,用牧翁韵奉赠」。又孟阳为河东君所作之「居然林下有家风」一首,东山詶和集列于「翩然水上见惊鸿」一首之后,而列朝诗集则在「感别半野堂」即「何处朱帘拥莫愁」一首之后。距为河东君而作之第壹诗「翩然水上见惊鸿」一首,其间尚隔两题。此首明是松圆后来所补作者。松圆自写其诗,必依其作成时间之先后。东山詶和集则牧斋以同题同韵之故,改列编次,所以致有歧异也。据此推论,可知河东君于崇祯十三年庚辰十一月,即与汪然明尺牍第叁拾通所谓「黍谷之月」,乘舟至常熟。虽抵虞山后,即往访半野堂。然仍留居舟次。依前引沈虬「河东君传」所载,庚辰冬河东君始至虞山,牧斋即筑我闻室,十日落成,留之度岁等语。沈氏乃亲见河东君之人,其所述亦较确实。故我闻室「十日落成」之语,按诸当时情事,颇为适合。盖时日过速,建筑恐难完成。时日过迟,牧斋又不能久待也。复检孟阳自序其耦耕堂集云:

丁丑受之以诬奏逮系,予待之湖上。戊寅秋放归,庐居丙舍,馆予于东偏之花信楼,复相从者二年。庚辰春主人移居入城,予将归新安。仲冬过半野堂,方有文酒之燕,留连惜别,欣慨交集。且约偕游黄山,而予适后期。辛巳春受之过松圆山居,题诗壁上,归舟相值于桐江,篝灯永夕,泫然而别。

然则松圆崇祯庚辰冬季,循昔年在牧斋家度岁之惯例,至常熟县城。及晤牧斋,始知河东君已先过访,并见柳钱初次赠答之诗。当钱程会晤之时,恐即我闻室将告成之际,牧斋强拉松圆于十二月二日同至虞山舟次,往迎河东君迁入新成之金屋。孟阳诗「翩然水上见惊鸿」之句,与程集及列朝诗集题作「虞山舟次值河东君」者,适相印合。至若东山詶和集此诗题作「半野堂喜值柳如是」者,乃牧斋所改。半野堂在县城内陆地上,不可言「水上」,或「江上」。复就当日程钱二人之心理推之,则牧斋于「值」字上增一「喜」字。虽在牧斋为喜,恐在松圆转为悲矣。一笑!

关于河东君初访半野堂之记载,今世间流传之文籍,多不可信。兹聊录一则,略加辨正,其他则不暇及也。牧斋遗事(虞阳说苑本。)第肆则云:

闻虞山有钱学士谦益者,实为当今李杜。欲一望见其丰采,乃驾扁舟来虞。为士人装,坐肩舆,造钱投谒。易杨以柳,易爱以是。刺入,钱辞以他往,盖目之为俗士也。柳于次日作诗遣伻投之,诗内微露色相。牧翁得其诗大惊,诘阍者曰,昨投刺者,士人乎?女子乎?阍者曰,士人也。牧翁愈疑,急登舆访柳于舟中,则嫣然美姝也。因出其七言近体就正,钱心赏焉。视其书法,得虞褚两家遗意,又心赏焉。相与絮语者终日,临别,钱谓柳曰,此后以柳姓是名相往复,吾且字子以如是,为今日证盟。柳诺。此为钱柳作合之始。

寅恪案,河东君于未访半野堂之前,已预有所接洽。前文已详论之,兹不复赘。牧斋于崇祯十三年春间,作观美人手迹诗。又于是年秋间作论近代词人诗,有「近日钱塘夸柳隐」之句,其自注并引河东君湖上草之诗。今见汪然明所刻湖上草,乃河东君崇祯十二年己卯所作之诗。其作者之姓名,题为「柳隐如是」。凡此诸端,皆时间证据明白确实,故牧斋遗事所述,改易姓名字号等事,其妄谬不待详辨也。河东君初赠牧斋诗中既有「今日沾沾诚御李」之句,依文义推测,当是河东君持此诗,面投牧斋,或觌面后作此诗赠牧斋。实与牧斋遗事所言钱柳两人初未会见,其后柳以诗遣伻投钱者不合。今世好谈钱柳轶闻者,往往喜举牧斋遗事此条,或与此条类似之说,资为谈助。傥见拙文,其亦可默尔而息乎?

河东君初次造访,或纳交于名流文士,往往赋诗投赠。如湖上草「赠汪然明」,「赠刘晋卿」及「赠陆处士」等诗,皆是例证。若就此三诗言之,虽亦颇工。然遣词庄雅,用典适切,则远不及半野堂初赠牧斋此诗。且其意境已骎骎进入北宋诸贤之范围,固非同时复社几社胜流所能望见,即牧斋松圆与之相角逐,而竞短长,似仍有苏子瞻所谓「汗流籍湜走且僵」之苦。(见东坡后集壹伍「潮州韩文公庙碑」。)何物不知名乡曲儇子,所谓钱岱勋或钱青雨辈,竟能代作如是之篇什耶?王宋及白牛道者之诬妄,更不待多辨也。至于昔人七律诗中,用字不嫌重复。又河东君此章用韵,乃依明朝官韵洪武正韵者。凡此诸端,皆极浅易,本不须述及。因恐今世之人,或有囿于清代功令,习用平水韵之故,转执此为疑者,遂并附论之。似此三家村训蒙之语言,诚知博雅通人,为之齿冷。然亦不敢辞也。

河东君诗云:「声名真似汉扶风。妙理玄规更不同」者,后汉书列传伍拾上马融传云:

融才高博洽,为世通儒。教养诸生,常有千数。涿郡卢植,北海郑玄,皆其徒也。善鼓琴,好吹笛。达生任性,不拘儒者之节,居宇器服,多存侈饰,常坐高坐,施绛纱帐,前授生徒,后列女乐。弟子以次相传,鲜有入其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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