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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小说>陈寅恪文集三联版>第叁期004

芙蓉花裏开瑶席。象鼻筩深徧觞客。客辞酒酣力不胜。别出佳器容三升。捧出当筵光照彻。酒似丹砂杯似雪。满堂醉眼一时醒。得宝知从我闻室。绛云天姥卧玉床。神仙肘后悬神方。刀圭妙药驻年少,尚书捧杯向仙笑。水精不落鸳鸯杯。一钱不值付劫灰。此杯珍重如山垒。仙人玉山为你颓。何年羽化云雷渺。楚弓楚得何其巧。千金不易此一壶,祖宗口泽儿孙宝。斟君酒,为君歌。颂君玉颜常尔酡。安能眼如鱼目听鸣珂。杯中日月长复长。门前红豆花开香。

及杨钟羲雪桥诗话余集壹云:

常熟江湛源精医术,曾疗河东君疾。虞山宗伯以玉杯一为先生寿。子孙世守之。后失去垂三十年。嘉庆间裔孙曾祁复得之,征诗纪事。翁文端[心存]为赋红豆山庄玉杯歌云,鲤鱼风起芙蓉裏。欲落不落相思子。碧玉杯调九转丹,返魂香晕霞文紫。山庄红豆花开香。尚书风流寿正长。鸺鹠夜嘂瑶姬病,骨出飞龙卧象床。此时傥绝尚书席。异日存孤仗谁力。判将三(?)宝谢神医,祗为佳人难再得。仙人鸿术生春风。骨青髓绿颜桃红。一服刀圭能驻景,秘方钞得自龙宫。尚书捧杯听然笑。当筵愿比琼瑶报。洞见胸中症瘕来,杯唇湛湛兰英照。绛云转瞚劫飞灰。不及玲珑玉一杯。二百余年明月影,曾经羽化却归来。杯中春色长不老。红豆山庄满秋草。

复检光绪修常昭合志稿叁贰医家类江德章传云:

江德章字湛源。其先自浙来虞,德章善医,以术行何市。病者或不与值,虽诊视数十次无吝色。市多盗,独相戒勿入江先生宅。文虎其元孙也。

同书叁拾文学类江文虎传略云:

江文虎字思骏,号颐堂,何市人。父朝,字侪岳,好施与负气。子曾祁,字静萝。副贡生,亦工文章。

然则医治河东君病之人,其一确是江德章。湛源后裔既有「红豆庄玉杯」为物证,自可信也。至玉杯之器乃明代士大夫家多有。牧斋家藏玉杯,见于旧籍者亦不少,兹略录之,以供研究当日社会风俗者之参考。

虞阳说苑甲编张汉儒疏稿云:

一恶。钱谦益乘阉党崔呈秀心爱顾大章家羊脂白玉汉杯,著名一捧雪,价值千金。谦益谋取到手,又造金壶一把一齐餽送,求免追赃提问。通邑诽笑证。

寅恪案,白玉杯自可称「一捧雪」,如传奇戏剧中所述者。(参黄文旸曲海总目提要壹玖李元玉撰「一捧雪」条。)汉儒盖以世俗所艳称之宝物,耸动权贵,藉诬牧斋,其不可信,固不待论也。

董潮东皋杂钞叁(参牧斋遗事「顺治二年乙酉豫王兵渡江南」条。)略云:

柳南随笔载[顺治二年]乙酉五月,豫王兵渡江,大学士王铎礼部尚书钱谦益等以南京迎降。王引兵入城,诸臣咸致礼币,有至万金者,钱独致礼甚薄,盖表己之廉洁也。其所具柬,前细书太子太保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臣钱谦益百叩首谨启上贡计开,蟠龙玉杯一进。宋制玉杯一进[等]。右启上贡。又署顺治二年五月二十六日太子太保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臣钱谦益。郡人张滉与豫王记室诸暨曾王佐善,因得见王铎以下送礼帖子,而纪之以归。

寅恪案,依上所述,既有人证,自当可信。但谓牧斋借此薄礼,以表己之廉节,则殊不然。盖牧斋除精椠书籍外,实无其他珍品,而古籍又非多铎所能欣赏故也。

复次,前论惠香有为卞玉京之可能时,曾引吴梅村「过玉京道人墓」诗传,其中有「过浙江,归东中一诸侯。不得意。乞身下发,依良医保御氏于吴中。保御者,侯之宗人。筑别宫,资给之良厚」等语。良医保御氏即郑钦谕。梅村家藏藳伍拾「保御郑三山墓表」略云:

郑之先,始于司空公,为宋天圣间名臣。建炎南渡,武显大夫有扈跸功,赐田松陵。子孙习外家李氏带下医,遂以术着。君堂构于程朱之学,和缓之技,咸有师承,相传五百余载,为士族,为名家。君自少攻诗书,镞言行。其于医也,发挥精微,行之以诚心恻怛,名乃益起。千里之内,巨公贵游,辎??接迹,书币交错于庭,君造请问遗无虚日。中厨日具十人之馔,高人胜流,明灯接席,评骘诗文书画为笑乐。君讳钦谕,三山其字,晚自号初晓道人。

剧甚佳,不可不看。三山托相邀甚切,今日亦当一赴,以慰其意也。诗稿附去,即发下为妙。

及第拾通云:

询知贵恙已霍然。未及面晤,为愧。犬子亦向安矣。

据「诗稿附去,即发下为妙」之语,知为崇祯十六年癸未冬稼轩为牧斋刊印初学集时事。又据「询知贵恙已霍然」及「犬子亦向安矣」等语,又足证此邀牧斋观剧之「三山」,即当日良医吴江郑钦谕无疑。郑氏何时来常熟,未能考悉。但崇祯十六年癸未冬间确在常熟。既为稼轩及孙爱诊病,而不言及河东君者,盖此际河东君病已痊愈,无烦郑氏诊视之故。然则河东君之病,岂是此五百载家传带下医之初晓道人所主治,而受玉杯报酬之江湛源不过为会诊者欤?又玉京道人诗传谓云装依三山于吴中,三山筑别馆厚资给之。梅村诗话又言顺治八年辛卯春玉京访梅村于娄东,共载横塘。此虽俱是明南都倾覆后之事。但可推知三山家亦在苏州。河东君于崇祯十四年冬留居苏州疗疾,至十五年春惠香伴送返常熟。此重公案,岂与五百载家传之带下医有关耶?均俟详考。

兹述河东君自崇祯十四年初冬阅时三年之病已讫,尚有入道一事,可附论于此,以求教当世读钱诗之君子。

顾云美「河东君传」略云:

[康熙二年]癸卯秋下发入道。宗伯赋诗云,(诗见下引。)明年五月二十四日,宗伯薨。

寅恪案,云美所记河东君入道在癸卯之秋,殊与牧斋原诗辞旨不合。今迻录原诗,略加释证,非仅正顾氏之误,并见即与牧斋关系密切及对河东君极表同情之人,如云美者,其所纪述,尚有疏舛,何况他人耶?甚矣哉!考史读书之难也。

有学集壹肆「病榻消寒杂咏四十六首」有三诗为河东君而作,即第叁肆首题作「追忆庚辰冬半野堂文?旧事」,第叁伍及叁陆两首,题作「二首为河东君入道而作」。其第叁肆首前已论释,不须更赘。第叁伍及叁陆两首,牧斋所以排列于第叁肆首之后者,非仅因此两首俱属追述河东君之入道,实在崇祯十三年庚辰冬后一年,即十四年初冬卧病起,至十六年癸未初冬病愈止。凡历三年之时间故也。诗云:

鹦鹉疎窗昼正长。又教双燕语雕梁。雨交澧浦何曾湿,风认巫山别有香。斫却银轮蟾寂寞,捣残玉杵兔凄凉。(寅恪案,此二句钱遵王注本作「初着染衣身体澁,乍抛稠发顶门凉。」顾云美河东君传所引亦同。恐是初稿如此。今诸本互异者,岂因语太质直,河东君见之不喜,牧斋遂加以修改耶?)萦烟飞絮三眠柳,飏尽春来未断肠。(寅恪案,遵王本「断」字下注「短」字,疑出牧斋之手,如上引山庄八景「酒楼花信」诗之例,非遵王后加也。)

关于绛云楼事,前于第贰章论河东君原名中必有一「云」字。本章论牧斋卖两汉书于谢三宾,并论女性之惠香,其名中必有一「桃」字及河东君妹杨绛子事等节,已略言之。此点可参拙着元白诗笺证稿附论乙「白乐天之思想行为与佛道教关系」一文中谓韩退之有二妾,一曰绛桃,一曰柳枝。然则绛云楼之命名,不仅专指河东君而言,更兼寓惠香之名。若所揣测不误,是牧斋野心极大,自比昌黎,欲储两阿娇于一金屋,亦甚可笑矣。牧斋所作绛云楼诗八首,除自注外,更有遵王注释。且诗中所用典故,多出陶宏景真诰,读者苟取隐居之书参证之,自能得其出处。故此等皆不须详引。兹仅就其特有趣之古典及当日之今典,略为疏通证明而已,实不须亦不必多论也。

初学集贰拾下东山诗集肆「绛云楼上梁,以诗代文八首」其一云:

负戴相将结隐初。高榆深柳惬吾庐。道人旧醒邯郸梦,居士新营履道居。百尺楼中偕卧起,三重阁上理琴书。与君无复论荣观,燕处超然意有余。

寅恪案,此诗第壹联上句,自是用沈既济枕中记,(见文苑英华捌叁叁记叁柒寓言,并参太平广记捌贰引陈翰异闻集「吕翁」条及汤显祖「邯郸记」。)人所习知。下句遵王引白乐天池上篇序为释,亦无待论。当牧斋赋此诗时,政敌之鹅笼公既死,帝城之陈子公颇多。谋求起用,不遗余力。卢生枕中之梦方酣,言不由衷,甚为可笑。但其「永兴寺看绿萼梅」诗有「道人未醒罗浮梦,正忆新妆萼绿华」之语,鄙意傥取「道人未醒罗浮梦」,以易「道人旧醒邯郸梦」,则更切合当日情事。如此集句,钱柳二人地下有知,应亦欣然赞许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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