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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再生缘003(第3页)

沈垚字敦三,号子惇。浙江湖州府乌程县人。府学廪生。道光(十四年)甲午优贡生。子惇生于嘉庆(三年)戊午,卒于道光(二十年)庚子。四十三岁。

寅恪案,子惇为嘉道间人。其妻金氏,以夫久不归家,特买一婢,预作将来之妾侍。吾人今日观之,虽觉可怜可笑。但就此一端,足见当时浙江不得志文人,家庭风气之一斑。粧楼摘艳编选者会稽钱三锡,亦是子惇及其妻金氏之同时人。伪作之云贞寄外书及莲姐寄外诗,皆受当时此社会阶层之习俗影响所致,殊不足怪也。

今检沈畏斋树德慈寿堂文钞伍范太学传略云:

君姓范氏,讳菼,字惇哉。国学生。秀水少司空仲子也。少颖悟,能属文,出语杰特。司空公奇爱之。君天性孝友,伯兄(卒),君痛伯无子,以长子嗣之。乾隆(八年)癸亥春,公开府河北,招余。余乃得与君交。君于诗文,每刻苦不作犹人语。越来春(指九年甲子。)将赴秋闱,乃偕余治举子业。秋试,同赴武林。明春(指十年乙丑。)余幸计偕入都,君奉太夫人后至。公入补府宪,仍馆余于邸。及君至,而余应桐城相国(张廷玉)招以去。洎公迁工部,余出贺公。是时君方得脾疾。余在(澄怀)园得讣,不禁悲哭失声。君生于康熙辛卯年(五十年)某月日,卒于乾隆乙丑年(十年)五月十五日,存年三十五岁。配赵氏,子男三,培、堦、台。培嗣伯氏。

光绪修归安县志叁贰选举门贡生栏乾隆六年辛酉条载:

沈树德。拔贡。字申培。是科副榜。甲子举人。

寅恪案,取沈氏此传,与陆燿撰范璨神道碑相比较,令人如堕五里雾中,疑窦百端。兹先举其可疑之点,后作假定之解释。陆氏为范璨之姻亲,又为同里后学。沈氏亦范璨同里,又曾为其幕客,与菼交好。两氏之文,何以互异如是?此可疑者一也。陆氏文云:「孙三人,墀、城、垲。墀又姻也。」沈氏文云:「子男三,培、堦、台。培嗣伯氏。」璨孙三人,虽两文皆从土旁,但何以尽不相同?其改名之由,究因何故?即令前后有所改易,亦不致三人全改。且「培」与「城」,「堦」与「墀」,「台」与「垲」,意义近似,实无更改之必要。又陆文「墀」为长,沈文「培」为长。嗣伯氏。「墀」与「堦」同义,应作「堦」为长。夫长子通例不出继,何以长子出继仪薰。且墀既为陆燿之壻,又为请陆氏作其祖神道碑之人,故陆文所列三人次序,必无差误。沈文列培为三人之首,此可疑者二也。陆文云:「子二人,仪薰,国子监生。菼,贡生。」而沈文题作「范太学」。陆文既称菼为贡生,则菼死时之资格为优贡或拔贡无疑。国子监生又无追赠贡生之理。沈氏为菼作传,不称「文学」而称「太学」。此可疑者三也。兹试作解释如下:

(一)以通常事理言之,陆、沈两文作成之先后,虽颇难考知,但欲解脱范璨与科场案之范菼有关,则同一用心。既欲解脱与科场案之关系,止言菼先璨死,尚嫌不足。故必须别有一人为菼作一详悉之传,以证明其非犯罪之范菼。此沈文中菼之生卒年月及享年之数,自不可信。端生适范菼时,年二十三。菼年当已四十余矣。故寅恪疑端生为继室。沈文言「配赵氏」,当为菼之元配。培、堦当为赵氏所出。台即端生子蓉洲欤?再生缘中端生自言「强抚双儿志自坚」,恐是指赵氏之次子及己身之子言,而赵氏所生,出继伯氏之子及己身之女不计在内也。至沈文谓菼卒于乾隆十年者,恐因欲洗刷菼曾居乐志堂之痕迹,遂改其卒年为乾隆十年,即乐志堂尚未建筑之时。盖其后有关乐志堂之记载,如范来庚南浔志乐志堂条及下引董襄于嘉庆七年所作之诗等,可免与惇哉有所关涉也。

(二)菼子三人改名之由,虽不能确言,恐因科举制度,改名可免发生枝节问题耶?其以长子出继伯氏,或者亦与科举有关,并可藉此为陆燿开脱与菼之关系也。至三人名次之异,当为沈氏误记耳。

(三)据乾隆四十五年刑部题本陈七供词中,菼为「宛平县监生」,故沈文据此称之为「太学」。颇疑端生之夫范菼,在浙江已取得贡生资格,故陆文称之为贡生。但因应顺天乡试,遂入宛平县籍,纳粟为国子监生。陆、沈二氏撰文互有差异,遂遗此漏隙也。

又沈文盛称范菼之颖悟,擅长诗文。此与端生述其夫「刻烛催诗笑语联」之言符合,益可证下论陈七供词中范菼倩人作诗文之说为诬枉矣。

复次,周庆云纂南浔志玖宅第门壹「乐志堂」条,后附董襄「人日集范野苹乐志堂,即席次令兄澹人原韵」,(题下自注「壬戌」。)其「酒垒分兄弟」句下原注云:

座上惟范氏昆仲及余兄弟三人。

同书贰柒选举门举人栏载:

乾隆四十八年癸卯。董一经。字宝传。号韦庄。一号韦斋。嵊县训导。

嘉庆六年辛酉。董应椿。一经子。字冠英。号云帆。

嘉庆十二年丁卯。董襄。一经子。应椿弟。宛平籍。顺天中式。字念乔。号苕庵。

同书贰伍列女门贰「张氏」条云:

举人董襄妾。道光(三年)癸未襄卒。

寅恪案,乐志堂条最可注意者,为诗题下自注之「壬戌」二字。检乾隆七年岁次壬戌,嘉庆七年亦岁次壬戌。董诗题下之壬戌,必非乾隆七年,而是嘉庆七年。盖乾隆七年尚无乐志堂故也。既是嘉庆七年,则此乐志堂主人野苹,果为何人?但其人既姓范,「野苹」之称,自是出于诗经小雅鹿鸣篇「食野之苹」句。「野苹」二字,与其人本名之关系,颇难揣测。或是范璨之孙,即陆燿之壻范墀。但墀为长孙,必无「澹人」之亲兄,是亦不可能也。若非墀者,则「城」「垲」二字,不能与「野苹」相关联,则其人舍范菼莫属。嘉庆七年壬戌,菼当尚在人间也。

又据毛诗正义叁之贰硕人篇「葭菼揭揭」句略云:

葭芦菼薍。释草文。李巡曰,分别苇类之异名。郭璞曰,芦,苇也。薍似苇而小。大车传曰,菼,鵻也。芦之初生也。则毛意以葭菼为一草也。陆机(玑)云,薍或谓之荻。至秋坚成,则谓之萑。其初生三月中,其心挺出,其下本大如箸,上锐而细。扬州人谓之马尾。以今语验之,则芦薍别草也。

同书肆之壹大车篇「毳衣如菼」句云:

郭璞曰,菼草色如鵻,在青白之间。

同书捌之壹七月篇「八月萑苇」句云:

(萑苇)二草。初生者为菼,长大为薍,成则名为萑。初生为葭,长大为芦,成则名为苇。小大之异名,故云,薍为萑,葭为苇。此对文耳,散则通矣。

同书玖之贰鹿鸣篇「食野之苹」句云:

笺:苹,藾萧。正义曰,释草文。郭璞曰,今藾蒿也。初生亦可食。陆机(玑)疏云,叶青白色,茎似箸而轻脆。始生香,可生食,又可蒸食,是也。易传者,尔雅云,苹,蓱,其大者为苹,是水中之草。召南采苹云,于以采苹,南涧之滨者也。非鹿所食,故不从之。(寅恪案,读者苟取通行本百二十回石头记第玖回「训劣子李贵承申饬」所载随宝玉上学之李贵答贾政云,「哥儿已经念到第三本诗经,什么攸攸鹿鸣,荷叶浮萍。小的不敢撒谎」之语相参阅,当亦与荣国府清客相公及贾政同为之喷饭也。)

吴其濬植物名实图考壹贰隰草类「牛尾蒿」条略曰:

诗经「取萧祭脂」。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萧荻,今人所谓荻蒿者,是也。按尔雅萧荻,郭注即蒿。李时珍本草纲目以陆疏苹为牛尾蒿。与今本不同。

同书壹肆同类「芦」条云:

梦溪笔谈以为芦苇是一物。药中宜用芦,无用荻理。然今江南之荻,通呼为芦,俗方殆无别也。

此条下附毛晋诗疏广要云:

雩娄农曰,强脆而心实者为荻,柔纤而中虚者为苇。泽国妇孺,瞭如菽麦。

则范菼所以不用其原来「惇哉」之字,而改称「野苹」者,盖以「苹」与「菼」有类似之处,遂取此称,借资掩饰欤?但斯乃昔人取义于经典训诂而改易其称谓。吾人今日自不必就植物分类之科学以讨论此问题也。至董氏所言其兄「澹人」,或是乌程县志范璨传所谓「(璨)既贵显,让宅于从父兄弟」之兄弟所出者。今俱难考知,姑附记于此,以供谈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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