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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以小疢,有虚雅寻。

第壹捌通云:

不意元旦呕血,遂尔岑岑至今,寒热日数十次。医者亦云,较旧沈重。恐濒死者无几,只增伤悼耳。

第贰伍通云:

伏枕荒谬,殊无铨次。

第贰柒通云:

余扼腕之事,病极不能多述也。

第贰捌通云:

不意甫入山后,缠绵夙疾,委顿至今。近闻先生已归,幸即垂示。山中最为丽瞩,除药铛禅榻之外,即松风桂渚。若觌良规,便为情景俱胜。读孔璋之檄,未可知也。伏枕草草,不悉。

第贰玖通云:

弟抱疴禾城,已缠月纪。及归山阁,几至弥留。

又据前引牧斋次韵崇祯十四年辛巳上元夜小饮沈璧甫斋中示河东君诗云,「薄病轻寒禁酒天」及有美诗云,「薄病如中酒」。可以证知河东君于崇祯六年及九年曾患病,至于十二,十三,十四等年之内,几无时不病,真可谓合「倾国倾城」与「多愁多病」为一人。傥非得适牧斋,则终将不救矣。

初学集贰拾上东山诗集叁「冬至后京江舟中感怀八首」其一云:

懵腾心口自相攻。失笑禁啼梦呓中。白首老人徒种菜,红颜小妇尚飘蓬。床头岁敍占枯树,镜裏天涯问朔风。睡起船窻频徙倚,强瞪双眼数来鸿。

寅恪案,此诗第壹联为主旨所在。上句用三国志蜀志贰先主传裴注引胡冲吴历「吾岂种菜者乎」之语。盖牧斋此时颇欲安内攘外,以知兵自许。河东君亦同有志于是。然皆无用武之地也。

其二云:

世事那堪祝网罗。流年无复感蹉跎。繙书懒看穷愁志,度曲谁传暇豫歌。背索偶逢聊复尔,侏儒相笑不争多。晤言好继东门什,深柳书堂在磵阿。

寅恪案,此诗第柒句出诗陈风:「东门之池,可以沤菅,彼美淑姬,可与晤言。」第捌句用刘眘虚「深柳读书堂」之语。(见全唐诗第肆函刘眘虚「阙题」五律。)此两句皆指河东君而言。「柳」为河东君之寓姓,颇切。然毛诗「东门之池」小序云:「刺时也。疾其君之滛昏,而思贤女以配君子也。」若以此解,则河东君为贤女,崇祯帝为昏君。不仅抑扬过甚,且小序所谓「君子」乃目国君。牧斋用典绝不至儗人不于其人。其不取毛序迂远之说,自无疑义也。

其三云:

蹙蹙群乌啄野田。辽辽一鴈唳江天。风光颇称将残岁,身世还如未泊船。懒养丹砂回髩发,闲凭青镜记流年。百金那得封侯药,悔读蒙庄说劒篇。

寅恪案,此诗「悔读蒙庄说剑篇」与前引「燕誉堂秋夕话旧」诗之「共检庄周说劒篇」有关。前诗自指牧斋「天启元年浙江乡试程录」而言。此诗虽非即指此录,但其中有谈兵之部分,故可借为比儗。颇疑钱柳此次出游京口,实与天启元年浙江乡试程录有关也。余见后论。

其四云:

屈指先朝侍从臣。西清东观似前身。何当试手三千牍,已作平头六十人。枥下可能求骏骨,爨余谁与惜劳薪。闲披仙籍翻成笑,碧落犹夸侍帝晨。

其五云:

人情物论总相关。何似西陵松柏间。敢倚前期论白首,断将末契结朱颜。缘情词赋推团扇,慢世风怀托远山。恋别烛花浑未灺,宵来红泪正斓斑。

寅恪案,此诗专述河东君崇祯十三年庚辰冬过访牧斋于虞山半野堂,及次年辛巳春别去,独返云间,一段因缘。前引牧斋病榻消寒杂咏中「追忆庚辰半野堂文?旧事」诗,与此诗之旨略同。「慢世风怀托远山」句,其出处遵王注已言之,即牧斋答河东君初赠诗「文君放诞想流风。脸际眉间讶许同」之意。至「人情物论总相关。何似西陵松柏间」句,则指河东君初赠诗,「江左风流物论雄」之语而言。盖牧斋素以谢安自比,崇祯元年会推阁臣,不仅未能如愿,转因此获罪罢归,实为其平生最大恨事。河东君初赠诗道破此点,焉得不「断将末契结朱颜」乎?

其六云:

项城师溃哭无衣。闻道松山尚被围。原野萧条邮骑少,庙堂镇静羽书稀。拥兵大将朱提在,免胄文臣白骨归。却喜京江波浪偃,蒜山北畔看斜晖。

寅恪案,「项城师溃哭无衣」句,第壹章论钱遵王注牧斋诗时,已言及之。据浙江通志壹肆拾选举志举人表天启元年辛酉科所取诸人姓名及初学集贰拾下东山诗集肆「三良诗」,知汪氏为牧斋门人,故闻其死难,尤悼惜之也。「闻道松山尚被围」事,则遵王以避清室忌讳之故,未着一字。检明史贰肆庄烈帝纪略云:「崇祯十四年七月壬寅洪承畴援锦州,驻师松山。十五年二月戊午大清兵克松山。洪承畴降。」牧斋赋此诗在十四年十一月,正是松山被围时也。

其七云:

柁楼尊酒指吴关。画角声飘江北还。月下旌旗看铁瓮,风前桴鼓忆金山。余香坠粉英雄气,剩水残云俛仰间。(寅恪案,初学集肆肆「韩蕲王墓碑记」引此句,「残云」作「残山」,似较佳。)他日灵岩访碑版,麒麟高冢共跻扳。

寅恪案,此诗乃钱柳此次出游京口之主旨。前论第肆首谓两人既以韩梁自比,欲就南宋古战场,实地调查,以为他日时局变化之预备。后此将二十年牧斋赋「后秋兴之三」云:「还期共覆金山谱,桴鼓亲提慰我思。」(见投笔集上及有学集拾红豆贰集。)犹念念不忘此游也。此诗结语云:「他日灵岩访碑版,麒麟高冢共跻扳。」意谓当访吊梁韩之墓。观京江感怀诗后第贰题为「半塘雪中戏成,次东坡韵。」半塘在苏州,见前论有美诗「半塘春漠漠」句所述。由镇江返常熟当经苏州,韩梁墓在灵岩,钱柳虽过苏,而未至其地者,必因河东君素惮登陟。前论「与汪然明」尺牍第壹叁通及戊寅草「初秋」八首之三「人似许玄登望怯」句,已详言之。河东君平日既是如此,况今在病中耶?至初学集肆肆「韩蕲王墓碑记」云:

辛巳长至日余与河东君泊舟京江,指顾金焦二山,想见兀术穷蹙打话,蕲王夫人佩金凤瓶传酒纵饮,桴鼓之声,殷殷江流,??沸中遂赋诗云,余香坠粉英雄气,剩水残山俛仰间。相与感?叹息久之。甲申二月观梅邓尉,还过灵岩山下,埽积叶,剔苍藓,肃拜酧酒而去。因摭采杨国遗事,记其本末如此。

则崇祯十七年甲申二月牧斋实曾游灵岩。不知此次河东君亦与同行否?考是时河东君久病已全愈,跻扳高冢,当不甚困难。钱柳两人同游,殊可能也。

又上海文物保管委员会藏「顾云美自书诗稿」有「道中寄钱牧斋先生」七律云:

赌棋墅外云方紫,煨芋炉边火正红。身是长城能障北,时遭飞语久居东。千秋着述欧阳子,一字权衡富郑公。莫说当年南渡事,夫人亲自鼓军中。

寅恪案,此诗前一题为「寒食过莒州」,后第壹题为「闻警南还,沂水道中即事」。第贰题为「广陵别万次谦」,题下自注云:「传闻翠华将南。」第肆首为「送幼洪赴召」,(寅恪案,牧斋外集拾「吴君二洪五十序」云:「吴门吴给谏幼洪与其兄二洪奉母家居。」云美为苏州府长洲县人。钱序所称「吴门吴给谏幼洪」,则是云美同里。故顾诗之幼洪,当即钱序之吴幼洪也。)诗中有「六月驱车指帝京」及「钟山紫气寻常事,会有英贤佐圣明」,并自注云:「幼洪师马素修先生,死北都之难」等语。故据诗题排列先后及诗中所言时事推之,知寄牧斋诗为崇祯十七年甲申春间所作。此诗堆砌宰相之典故,以比拟牧斋,殊觉无谓,但认牧斋可为宰相一点,则非仅弟子个人之私言,实是社会当时之舆论。观前引陈卧子「上牧斋先生书」即可证知,无取广征也。兹更有应注意者,即此诗结语,亦言及韩梁金山故事。颇疑云美非独先已得见牧斋「京口舟中感怀」诗,且闻知其师与师母平日慷慨谈兵之志略。就诗而言,云美此篇并非佳作,但以旨意论之,则可称张老之善颂善祷。云美藉此得以弥补东山詶和集未收其和章之缺憾欤?

其八云:

阳气看从至下回。错忧蚊响又成雷。乌鸢攫肉真堪笑,魑魅争光亦可哀。云物暖应生黍律,风心老不动葭灰。香车玉笛经年约,为报西山早放梅。

寅恪案,此诗七八两句云:「香车玉笛经年约,为报西山早放梅。」牧斋所以作此结语者,因崇祯十四年十一月赋此诗时,河东君正在病中,虽将赴苏州养疴,自不能往游灵岩,甚愿次年春季可乘亲自至苏州迎其返常熟之便,共观梅邓尉。「早放」之语,亦寓希望河东君患病早愈之愿,与第伍章论高会堂集,约许誉卿彩生至拂水山庄诗中「西山」之意不同。并暗用东坡诗「长与东风约今日,暗香先返玉梅魂」之典。苏诗与河东君金明池「咏寒柳」词有关,牧斋用以牵涉河东君,而自居为「梅魂」也。详见论河东君「寒柳」词及论牧斋我闻室落成诗等节,兹不多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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