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第十一天,忙碌的排练,守墓人不坐在石墩上。不和我说“十三步”的预言,也不说天气。夜夜有雨,我带了自己的伞。
第十二天,戏的进度已经到了私奔的一场。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
富商见还没有给大女儿找到家世相当的对象,便决定先为小女儿举行婚礼。礼堂里热闹非凡,大小姐即和家庭教师私下发了婚姻的誓约,并趁乱溜了出去。等到婚礼结束后,这对情人早就没了踪影。
“e,andwewillmakeshortwork。”神甫说,“For,byyourleaves,youshallnotstayaloillholycorporatetwoinone。”
合二为一。
姐姐和家庭教师幸福地出逃。
合二为一。
妹妹和新婚丈夫在洞房里为他们默默祝福。
“我、真、替、他、们、高、兴!我、要、替、他、们、祈、祷!我、希、望、他、们……”
你好像并不希望啊!守墓人望着我,但并没有点破,他背台词:“Sosmiletheheavensonthisholyact!”
“Thatafter-hourswithsorrowot……”我生硬地接下去。
舞台另一边是燕珊和路易在事先预备好的小公寓里。路易说:
“Ameewhatsorro>
Itottervailtheexgeofjoy
Thatominutegivesmei。”
燕珊接:
“Closeourhandswithholywords,
Thenldeathdowhatshedare;
ItisenoughImaybutcallhimmine。”
他是她的……说,他是她的,他是她的!我全身颤栗。
守墓人按住了我的手:“Violeshaveviolehesweetesthohsomeinhisowndeliess……”
说什么!我狠狠掐了他一把。
“你要是真的这样喜欢路易,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
“换场了!”导演高声令道。
我们离开我们的婚床。
“结束后再说吧。”他道。
连续的夜雨,这一夜突然放晴了。银月的清辉下初夏的蟋蟀铮铮而鸣。那节奏不是莎氏的古英语,而是先秦的诗篇:喓喓,喓喓,一重一轻,星星也随着一灭一明。
我和守墓人同路回家,正可聆听他的计划。
“在婚礼之后,有一场戏,二小姐的丈夫去向大小姐传递家里讯息,告诉他老爷太太已经回心转意,她可以和情人回家来——然后大小姐就去告诉她的家庭教师。”
“不错。”我说,“再后来就是大结局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可以和燕珊小姐一起下场,然后拖住她。”守墓人道,“你就假扮成她的模样去见家庭教师……”
我狐疑地检视守墓人的脸,诚恳依旧,但未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疯狂的主意。
“你和燕珊小姐长得这样像,观众一定不会发现。”
像?……她搂着我的肩膀对镜子指点……这身段,这眉眼……燕珊小姐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美才女……你人错人了……那是我妹妹……我们长得像吧……
不,不可以。倘若他只不过是一时将我和燕珊弄错,倘若他根本是被燕珊施了咒语,一辈子只向着燕珊……倘若……那我不是要以燕珊的名义,以我所讨厌的姐姐的名义,继续和路易,和那个家庭教师生活下去?那我是在替燕珊婉转承欢,在替她幸福!燕珊在后台也要笑个不停!
不可以!
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