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很难找到一个能理解他的人,更难找到的则是一个既能理解他而且还能被他理解的人,俗称的互相理解。
苏晓找到了,他也差不多,所以他知道无论如何这位美丽又奇怪的女孩都不可能让这件事回归到什么都没发生的状態。
要么就是得到並占据,要么就是既然我得不到那大伙儿都別想好。她將要施展的一切复杂手段都是从这样一个简单的心態出发的。
路明非自然明白这意味著什么,要么一起受伤,要么皆大欢喜。
只不过他想要更多。
他要的不是苏晓墙和他的皆大欢喜,他要的是他的皆大欢喜,独属於他的皆大欢喜。
苏晓橘的目光在处於桌子正中央的甜品小盘上停留了一会儿,木桌独特的纹理和刻意雕刻上去的纹被盘子一分为二,这就是路明非释放的信號了一—我和你对等分享一切。
他或许想以此来表示他和她从根本上说是同等的,但她並不渴求这种同等。
她需要的是她来主导,她来决定以及负责。
苏晓墙毫不犹豫的將甜品小盘的位置改变了,她没有用路明非放好的额外乾净小餐盘將属於自己的那半份提拉米苏拿走,而路明非目光下直接將盘子挪到了自己面前,接著用勺子分別在两块提拉米苏上挖了一口,塞入唇齿中央。
她缓缓咀嚼著提拉米苏特有的甜腻,咖啡酒的味道顺著舌尖一路蔓延进鼻腔,抵达大脑,可可粉的用量不多不少,正好適合她的口味。
缺点也是有的,可能放的有点久了,口感上有点奇怪。
真的很甜很好吃吗?说不上来,她並不是一个对食物要求很高的人,在能要求的情况下她可能会挑,但在更多的时候她对这些玩意儿的要求只是能吃而已。
她品尝的並不是提拉米苏,而是提拉米苏所代表的东西一一位置。
她就是个怪傢伙,就是喜欢占据完全的主导,以操纵、掌控局面。
这种感觉才是她要的,这种味道才是她渴望的。
苏晓橘用白纸擦了擦唇角残留的可可粉,红的透著星星点点薄光的嘴唇微微抿了一下,並说:“昨天那个吻————嗯,只是个意外,我当时有些衝动了。”
“我知道。”路明非点点头,目光在她的红唇上颳了几下,笑的有些奇怪,“那不像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情,你不是那么直接的人。”
“你把我想的太委婉了,如果我想,我会更直接。”苏晓墙摇摇头,她注视著路明非那奇怪的笑容,在察觉到对方並没有收敛的意思,她反而更加在意了。
不过这份多出来的在意不会暂停中止她要说的话。
“有多直接?”路明非笑著反问。
“找个机会把你灌醉,生米煮成熟饭。”苏晓墙面无表情的说著,她刻意挑了挑眉头,看著路明非的眼睛,“灌不醉就多灌几杯,实在不行下点药,如果你依旧没什么变化那就把我自己灌醉一点顺便给我自己下点药,好借著醉意干出来一些更亲密的事情,在这方面如果我想你肯定是会吃亏的—当然,只是设想,我还没焦虑到那个地步。”
“厉害。”路明非假笑著点点头,“我们俩换个性別我现在就要告你性骚扰了。”
“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什么都没干。”苏晓墙兴致缺缺的拨弄著咖啡杯里的调羹,似乎是真的很遗憾自己没能干出那些事,“跟你聊聊我的手段吧,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藏不藏的也没有意义。”
路明非则说:“更准確一点,这是你光明正大的阳谋,你想让我仔细聆听完以后感到无力,然后进一步满足你那点彆扭的掌控欲望。”
苏晓墙没理会路明非半吐槽的解读,她稍稍前倾著身子,今天她穿著简单朴素的短袖配热裤,这种姿势能放大她在路明非眼中的优势部分—即半漏不漏才是最露骨的魅惑。
“你觉得如果我想在你的精神世界里变成主导者,首先我应该要做什么?”
“给我洗脑?”
“不。”
女孩的声音轻的像是微风,炽热又轻柔的吐息莫名的增添了几分毒蛇毒液的腥臭,轻轻的浇在了路明非的脖子上,从他领口往里渗透。
“首先,我要爱你,並且要让你感觉到我爱你这件事。”
路明非有些不適应的往后靠了些,和苏晓墙拉开距离,並说:“爱不爱的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抱歉,这里的『爱”从理论上来说並不是男欢女爱那一部分,可以是朋友之间的爱,可以是父母子女之间的爱,可以是好朋友好兄弟好闺蜜之间的那种爱。”苏晓墙说,“当然,我说的就是男欢女爱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