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眸中燃烧著永不熄灭的金色烈火,被拉长的瞳孔竖立著,死死的盯著那位坐於马背上,朝他投下一缕金色光芒的“神”。
神”从腰后拿出树枝,那是神的武器,是征战四海八荒的长枪,锋利文古朴的树枝尖点缓缓指著地上蹲伏的凡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未经许可的凡人不配聆听“神”的御言,同理,也不配被“神”亲手送上十字架。
要时间,暴雨有些沉寂,连雨滴落在指尖的声音都静謐可闻。
一道又一道的金色火光,如同幽冥鬼火,在漆黑的夜色中默默燃起,它们身形扭曲,它们垂涎欲滴,它们是难以描述的畸形大海,现在,大海正朝著人的四周涌来。
而在这时,畸形之海突然止住了向前奔涌的势头。
要对付无边无际的水,除了永不熄灭的烈火,楚子航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闻著空气里蔓延的焦灼香气,“神”难掩讚嘆,对著楚子航微微頜首:“言灵·君焰,凡人,你很不错,当初让你离开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来你还记得我·——”
“当然。”
枪尖轻点,刺破粘稠的空气,泄露出一丝隱约的微弱光芒,那是尼伯龙根之外的风景,有温馨柔和的火光,在黑夜里燃烧“我记得每一个雨天,记得每一个走进我神国的人,也记得你,那个带著恐惧和愤怒逃离的小傢伙。”挥手,暴雨暂停於空中,一片静默之中只能听见袖威严又温柔的嗓音,“到这边来吧,永恆的生命为你驻足,无穷的力量为你加冕,你將是英灵殿里最闪耀的晨星。”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原来你记得我。”楚子航呢喃著,向后退了半步,
一种出自於身体的本能在这时將他完全支配,“真是,太好了。”
楚子航不懂什么是君焰,也不理解什么是言灵,甚至对於周边这群怪物也不太了解。他只知道那些东西叫“死侍”,没有公民权,杀了它们不会被法律制裁,这是他老爸留给他的最后那么几句话。
高高在上的“神”,不太理解凡人的退后,以为这是凡人的退却和恐惧。
但很快,他便明白,这是凡人的拒绝。
凡人以恐惧和暴怒,拒绝了“神”所许下的赐福。
楚子航浑身发抖,似乎是因为被冷酷的暴雨打湿全身而迅速失温才导致的,
但他和他都知道,事实並非如此。
以楚子航为圆心,半径十五米,所有的雨滴都化作了縹緲的水蒸气,在这被暴雨笼罩的尼伯龙根之中,他凭藉著本能製造了一场乾燥的净土,任何接触到这个无形圆圈的死侍,都迅速被烧乾所有水分,化作一团干紧皱的血肉,哀豪的栽倒在地,最后烧成枯骨,烧成灰。
“元素,乱了。”他注视著这个站在他御驾之前的男孩,不知是可惜还是讚赏的摇了摇头,“区区凡人。”
蒙绕在楚子航耳边的,发动机的轰鸣声渐渐归於平息,听上去,车子已经驶远了,他能为路明非做的已经都做了,对於路明非唯一的愧疚,就是將他牵扯进来。
但,时间容不得他再有更多杂念。
“奥丁。”楚子航握著手中的断刀,面色平静,“现在,我不害怕。”
当他喊出“神”的真名的那一瞬间,缠绕著他、包裹著他的深沉梦魔,此刻已然被他挣脱。
会有什么后果,无所谓了。
人类会犯错,会走上错误的道路,但最终会回到属於他自己应走的那条路上。
属於楚子航的路,他已经看清了。
毕竟,笼罩他的暴雨,已经被他烧成了虚无縹緲的烟。
雷鸣电闪,暴雨倾盆。
轰隆一一似乎是雷鸣,似乎是巨兽的哼鸣,楚子航不在乎。
楚子航在雷霆下落的一瞬间,飞身向前,悍然出刀,快的不可思议。
奥丁也无从得知,这个男孩是从哪里挤出来的力量,硬生生的催著脱力身体再次发动攻击。
要知道,他还是全力催动起了君焰的威能,飞身向前的。
任何想要在这个过程中阻拦他的死侍,都在进入君焰领域的一瞬间被烧成了飞灰。
不过还是太慢了,人类对於神来说,还是太弱小了。
奥丁看清了楚子航的每一个动作,断刃挥舞的痕跡,也能完全看清,甚至能预料掉锋刃会落在哪里。
男孩瞄准的是自己拿著长枪的左手,奥丁知道这一切。
他还是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一丝可惜的情绪,金色的独眼中,流露著难掩的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