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晏时安都替钟佺犯难。
一头是无辜的妻女,另一头是抚养自己长大的母亲,孰重孰轻,这又该如何选择。
“钟佺!”门外突然闪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
云韶着急出来,只在寝衣外面披了一件极大的鹅黄色大氅。
从头到脚都被裹住了,她只露出一张嫩生生的小脸,气势却比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高。
她谁也没看,就仰着头高声道:“别让我瞧不起你,你若是敢包庇这臭老太婆,等到我明日回宫就秉明阿爹,让你和我阿姐和离!”
钟佺眸色一紧。
地上的钟老夫人哭的声音更大了,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就怪你当初非娶什么公主,我以为你娶回来了能给祖上增光添彩,谁成想媳妇儿进门不光是啥活儿都不肯干,又说不得骂不得的,现在还敢提和离,可真是欺人太甚啊!”
云韶都被气乐了。
什么玩意啊这是,她阿姐就够好的了,这要是换了她,早就把这娘俩一块儿撵出京城了!!
“臭老太婆,你说得对,娶公主未必能光耀门楣,但公主要是想要碾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你要不要试试?”她几步走到钟老夫人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色凛然。
阿姐打小话少性子腼腆,确实不像自己这样受阿爹和祖母的偏宠。
但不说不代表就不疼,这事儿若是被祖母知道了,肯定也是要发火的。
钟老夫人在她严厉的目光中打了个抖,想反驳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一时间急起来,竟然要去抓她的衣袖。
离着最近的晏时安闪身过来,将云韶护在了身后。
他剑眉紧锁,单手钳住钟老夫人的肩膀,让她不能再乱动,复又看向钟佺,沉声道:“还请先生早做定夺。”
钟佺目色怆然,半晌,叹了口气。
“来人,把老夫人带回后院,叫人严加看管,不得我的吩咐,不许她出来。”
门外冲进来几个家丁,七手八脚将钟老夫人从地上拖起来,不理她口中频出的恶言,将人带出花厅,送往了后院。
看着母亲狼狈离开的背影,钟佺阖了阖眼,表情无比痛苦。
这实在是个太难的选择了,可这一次,他非得做个不孝子了。
“云儿,这事儿别告诉你阿姐,行吗?”他哀求的看向云韶。
云韶鼻子里冷哼出一声,想说你以为阿姐傻么,这么大的声儿谁听不见。
但看在他刚才表现让自己还算满意的份儿上,没有插这一刀,而是说:“嗯,刚才的话我再重复一遍,你敢欺负我阿姐,我马上就去告诉阿爹和祖母。”
“是是是,钟佺不敢。”钟佺疲惫的行了个重礼,又看向晏时安。
他和晏时安才没认识多久,就被对方看到了自家后宅里极为丢脸的一幕,钟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还对待这位昔日的“学生。”
但好在晏时安性敏,很快领会了他的意思:“先生放心,今日之事,子霖绝不会对旁人提起。”
钟佺长舒了一口气,想叫下人送晏时安出府。
后者视线却转到了云韶身上:“我有几句话要与三殿下单独说,不知是否方便。”
等在这儿是干嘛呢!不就是为了让他跟自己承认错误嘛!
云韶翻了个白眼儿,表现出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那你快点说,本宫要回去睡觉呢。”
钟佺见二人确实有话要说,便寻了个理由退下,只叫下人们在门口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