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后堂。
云韶的担心并不多余,晏时安此刻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
他一夜没睡,眼底已经泛起了骇人的青黑。
袁友行见状,忙又叫人换上一壶热茶,亲自给晏时安倒上:“子霖啊,再喝一杯,可千万别睡啊,老哥可还指望你呢!”
虽然平时读书也有熬夜的时候,但晏时安从来没经历过像昨晚这样,眼睛一刻都不让闭的情况。
袁大人眼睛跟长在了他身上似的,但凡他表现出一点困意,马上就续上一杯浓茶给他。
熬了整整一夜,他甚至怀疑,这位袁大人是不是发现了自己什么问题,在这儿刑讯逼供呢。
“子霖啊,上次你说的那个马匹疯了的事情,我叫人去查了,可也没查出什么线索来啊,你再给老哥想想,有没有可能还有别的情况你没想起来啊?”
马上就要到了皇上给的限期了,命案却还是没有找到凶手。
袁友行实在没了办法,不得不把上次给过他一点线索的晏时安找来,希冀从他口中再听到点别的消息。
“袁大人,能说的我都说了……”晏时安现在觉得袁友行的看重比自己体内的蛊毒还要糟心。
蛊毒发作的时候确实很疼,但疼痛到了临界点,人还能晕过去。
可这袁大人连闭眼都不让,实在是太残忍了。
“老爷,您还没吃饭呢吧……”一个身穿浅色罗裙,水芙色纱衣的年轻女子扭着水蛇腰推门走了进来。
“妾身特地给您做了些蒸饼。”女子捧着个盘子,里头装着一沓热气腾腾的蒸饼。
晏时安勉强转身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女子头上叮铃铛啦带了许多钗环,偏走路又晃得厉害,像极了马车边上挂着的铜铃铛,烦死个人。
袁友行也面色不虞,瞪了那女子一眼。
这是他刚纳进门的妾室,人长得水灵,却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平时也就罢了,这时候跑来现什么眼。
“行了,东西撂下,你赶紧走吧。”他不耐烦的摆手将人撵出去。
小妾委委屈屈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子霖啊,一晚上了,你也饿了吧,要不……”对上晏时安,袁友行立马就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他这人没什么架子,只要能帮他办案,管他是谁,他都能把人给供起来。
晏时安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也没说话。
过了好半天,他才重新抬起头,那双一晚上已经熬得灰蒙蒙的眼睛突然亮了:“我想起来了,是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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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携“丫鬟”抵达顺天府的时候,刚好扑了个空。
顺天府丞是个年约半百的老大人,头发花白,马上就要致仕,他也认识沈辞,说道:“沈世子找袁大人可有什么要事吗?没有太要紧的事儿,您还是过几日再来吧。”
虽然叫一声世子,但在府丞大人眼里,沈辞就是个不懂事儿的小屁孩。
来这儿也不会有什么正事,也就别耽误袁大人查案了。
毕竟这个案子可是关系到顺天府从上到下所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