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堪称“酷刑”的上药过程终于结束,胤礽疼得几乎是去了半条命,趴在软榻上只剩下喘气的力气,石蕴容面无表情地扔给他一套早就备在柜子里的、干净的常服,语气硬邦邦地:“药上完了,衣裳在这儿,太子爷可以回去了。”胤礽龇牙咧嘴地慢慢套上衣服,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背上那片被“精心照料”过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但他一听这话,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先前那点无赖劲儿又上来了,“回去?孤不回去!这才刚上完药,孤这身子还虚着呢,怎么走得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她的神色,见她眉头蹙起,立刻又找了个由头,“再说了,孤还没好好看看宝珠和弘昭呢,这就去暖阁瞧瞧孩子们。”她月子里他日日都来,自然也知道了她给小格格起名叫宝珠的事,对于这个名字,他没意见,对于石蕴容没跟他商量便给小格格取好了名字,他也不敢有意见,甚至这些日子,听她一声声喊着,也跟着喊顺了口。说完,他也不等石蕴容再赶人,强撑着站起身,故作镇定地整理了一下衣袍,迈步就朝外走去。殿门外,李嬷嬷、何玉柱和瑞兰三人早已恢复了垂手侍立的姿态,只是那脸色依旧残留着几分不自然的红晕,眼神也飘忽不定,不敢与任何人对视。胤礽一打开门,何玉柱就一个激灵,连忙上前,目光闪烁,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结巴,试探着问道:“太、太子爷,奴才已命人备了水,您看,可要沐浴更衣?”他这话问得小心翼翼,眼神却忍不住往胤礽那虽然换了干净衣裳、但依旧能看出行动间些许僵硬的身上瞟。胤礽被他问得一愣,沐浴更衣?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殿内方向,想起方才石蕴容给他上药时,确实也折腾出了一身薄汗,估计会觉得黏腻不舒服,他并未深思何玉柱这问题背后隐含的旖旎猜测,只当是寻常伺候,便点了点头,随口应道:“嗯,去准备吧,让太子妃沐浴松快一下。”他这话一出,李嬷嬷、何玉柱和瑞兰三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心照不宣”的眼神,脸上的红晕似乎又深了一层,连呼吸都放轻了些,仿佛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胤礽一心惦记着去看孩子,加上背上疼痛分散了注意力,丝毫未察觉这几人诡异的神色和气氛,他吩咐完,便径直越过他们,朝着暖阁的方向走去。殿内,石蕴容费了一身力气,又沾了药膏,很是不爽利,便扬声唤李嬷嬷进来想要让人备水。李嬷嬷应声而入,脸上还带着些许未完全褪去的红晕和一种了然于胸的神情,不等她开口,便抢先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体贴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懂事”,禀报道:“娘娘,耳房那边热水、香露、干净衣物都已备齐,您现在便可过去沐浴了。”石蕴容闻言一怔,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还没说要做什么,李嬷嬷竟已安排得如此周全?而且看她那态度,仿佛自己此刻想要沐浴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甚至没有流露出半分对于她刚出月子、不久前才沐浴过,此刻为何又要沐浴的疑问,这未免也太……顺理成章了些。她心下掠过疑惑,觉得李嬷嬷今日的反应有些异常,但此刻身上实在黏腻难耐,那点疑惑很快就被想要立刻清洁身体的迫切感压了下去,她只当是李嬷嬷伺候得愈发精心周到,便也没有深究,只淡淡“嗯”了一声,扶着瑞兰的手站起身,径直向耳房走去。沐浴完毕,石蕴容带着一身温热的水汽回到内室时,脚步不由得一顿,只见昏黄温馨的烛光下,那张宽大的床榻上,竟是难得一见的“热闹”,靠近里侧,宝珠裹在杏黄色的襁褓里,正咿咿呀呀的喊着,外侧,弘昭也被安置妥当,虽然仍比姐姐瘦小,但将养多日,已好了不少,此时仿佛在应和着姐姐的喊声也啊啊啊的喊个不停。而胤礽,堂而皇之地坐在床榻边沿,他微微俯着身,一根手指正极轻地、小心翼翼地碰触着弘昭露在襁褓外的小拳头,脸上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笨拙的温柔,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沐浴后发梢微湿、面容清冽的石蕴容,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惹人怜惜的疲惫。这画面太过安宁美好,让石蕴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之前那场激烈的鞭笞不曾发生过,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眉头微蹙,虽不似之前冰冷,却也下了明显的逐客令,“天色已晚,太子爷还不回去歇息?”胤礽一听这话,心中不但不恼,反而暗自一喜,她肯主动跟他说话,虽然是赶他走,但比起之前彻底的漠视,已是天大的进步,这说明她心头的坚冰,已然有了裂痕,他立刻抓住机会,脸上瞬间堆满了愁苦与虚弱,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极其“自然”地扶住了自己的后腰,仿佛那里承载着千斤重担,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有气无力的沙哑:“回去?你看孤这身子,方才上药时你也见了,动一下都疼得钻心,从这儿走回书房,怕是半条命都要没了……”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她的反应,见她只是抿着唇不语,并未立刻反驳,胆子便又大了几分,他转而将目光投向床榻上两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仿佛在跟他们对话,声音却足够让石蕴容听得清清楚楚:“宝珠,弘昭,你们说,阿玛身上疼,走不动路了,能不能就在这儿陪着你们,看着你们睡觉?阿玛舍不得你们啊……”他说得情真意切,甚至还伸出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宝珠柔嫩的脸颊,宝珠顿时“啊呀”了两声,仿佛在回应。:()清穿:救命!太子妃她又在揍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