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驰:“……”真不是,怕麻烦而已。
谢无忌又去握她的手,情深款款:“小池,谢谢你心里记挂着孩子,咱们都是从小没娘的孩子,深知没娘的苦。”
白驰:“大长公主还活的好好的。”
谢无忌话锋一转:“是啊,隔辈亲多溺爱,他祖父母将他惯的不像样,我又是个心软不会教子的,往后有儿还是多麻烦你了。”
白驰:“昨天……前天大概是我误会有儿了,他已经让人告诉我事情原委,大概是我错了。”她的目光定在有儿脸上,也就没注意到谢无忌脸上的僵硬。“想来荣国公同大长公主将他教的很好,是个周全孩子,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我的错。”她又转过脸,“阿寂,你若有空就常陪陪他,看来你也并不怎么了解他。”她说完这句,掉转身往外走。
谢无忌心里又气又笑又无奈,好小子!真是半点亏不肯吃,他昨儿中午才过来同有儿说了他的计划,要有儿配合着演戏,结果他反手就当了叛徒。
白驰出了门就消失不见,她要走,谁都拦不住。
谢无忌身着单衣,站在屋檐下,寒风萧瑟,显得有些单薄孤寂。
茅吉人从暗处走出来,有些不解,郡王之前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他们明可以搞出更大的动静,逼得白驰一时走不开身,给二人创造更长时间的独处机会。
谢无忌仰面看了看天,垂下眉来,面上笑容淡淡,心情不坏,手里转着玉箫,往东厢房走。
茅吉人低声喊他:“郡王。”
谢无忌脚步不停,“时辰不早了,再过一会就该上朝了。咱们还有时间眯一会,她也可以。”他只是想见她而已,每天见上一面就满足了。
次日的大朝会,气氛很不寻常。
这是白驰第一次身着紫袍,同一群男人一起上朝。大家都觉得很新鲜,又很新奇,顽固守旧派不爽到了极致,可二圣临朝很多年,天后都能旁听政事,代帝王御批奏折,这世上的事只要开了先河,后面再要阻拦,也只能延缓速度,最终也是徒劳。
再说白驰的武力人尽皆知,当她面容冷峻的站在那,就很奇怪,也没人会将她当成个女人看。
她很安静,并不像姬后那样,即便垂帘听政,听到不如意的地方,常会忍不住发声,或者叽里咕噜耳语一番让小太监给皇上传话,总归一句,闲不住。
白驰就不一样了,搁那一站,跟个泥雕木塑一样,不戳她绝不发声,戳了也不废话,白你一眼是给你脸了。
朝中大员们若非必要,一般不会犯红脸,除非早就闹翻的,互相呛几句也就呛几句了。面上的和和和气气总是要的,因此得罪人的事早就暗搓搓安排了攀附过来的官员去干。
譬如侍御史张大人就有本奏了,弹劾白大将军恃强凌弱,利用职权之便发泄私怨,自从任千牛卫检校大将军后一直对手下人实施铁血政策,手段极其残忍暴力等等。甚至连福王和通国公都不放在眼里,殴打皇亲国戚罪无可恕。
前面那些废话早就弹劾过,被姬后以一句“千牛卫纨绔众多,实该重法练兵,否则难堪大用”给打发了。今日这重点可不就是挑拨姬后内部关系么。
按理,福王从封地回来了,这段时间也可以上朝听政。昨日他还乐滋滋的来了,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发表了一番高谈阔论。话锋处处打压他的太子兄长。
兄弟俩个,一个懦弱,一个跋扈,对比明显。
今日,倒没见他过来了。
这时通国公一瘸一拐的从人群中站出,哭丧着脸,才开了个口。珠帘后传来一声厉斥,“你给我闭嘴!”
姬承功吓得一抖,难堪的没说话。
有人低声笑了出来。
姬承功心中暗恨。
姬后从珠帘后走了出来,说:“既然说到了周社和姬承功,那我就有资格说几句了。”
张鼎阻止:“天后,这二位一位是亲王,一位是国公,皇亲国戚无端被打,有辱皇家颜面,实乃国事!”
姬后呵斥道:“他俩一个我亲生儿子,一个我亲侄儿,既是国事也是家事!我怎么就说不得了!”
高宗皇帝低头扣指甲,假装看不见。
太子也缩着头不吭声,父子俩个如出一辙。
还有太子党的要说话,天后一挥手说:“要我说这俩蠢货被揍也是活该!一个自不量力,一个恬不知耻,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德性,眠花宿柳招蜂引蝶,还妄图求娶我的心腹大将军。被拒绝了,心有不甘,就在军营里撒泼叫骂,扰乱秩序。谢太傅,您觉得该不该打呢?”
这一杆子打出去,又戳到了谢家,气氛就很有些微妙了。
张鼎生气,转着眼珠子去看谢老哥,他可没找他茬的意思呀。
谢孝儒慢了一拍,他总是慢悠悠的,需要思考也显得稳重。谢无忌倒先站出来了,语气凉凉的开口,“臣也有本奏,臣要弹劾中书令张大人家的公子于午夜宵禁后外出走动,夜不归宿。按律该受鞭笞之刑。张大人包庇幼子,勒令金吾卫放人,臣犹疑不定,请天后定夺。”
站在人群不起眼处的谢灵空:“?”
上朝前,兄弟二人遇上,谢灵空兴致勃勃同兄长提了一嘴,主要是吹捧嫂子武功盖世,收服江湖人跟切瓜切菜一样容易。顺带提了一嘴张九郎老毛病又犯了,最近不好好念书,深更半夜还到处瞎逛。又说他关了他一晚,给他长个记性,也同张家人说了,等下了朝再放他回去。
这事,张鼎自然知道,还同谢灵空的亲爹寒暄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