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医仙说,他特地去巫山为我取黄鸟胆。听说那里的黄鸟非常凶狠,长着带毒的铁爪钢嘴,不知他受伤了没有?
胡思乱想之际,就看他翩然迈步而来,似乎脸色略有些苍白。进到房里,看到帝俊坐在床边搂着我,愣了一下,那脸似乎更白了。
“见过陛下,主上。”
他拱手行礼,帝俊忙着低头喂我喝玫瑰露,头也不抬。
“在这儿就不用讲这些客套了,坐吧。”
我心里觉着别扭,勉强喝了一口便不肯再喝。帝俊一笑,凑过来将我嘴角的一滴残汁舔了,才扭头去跟天罡说话。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可是受的伤还没好吗?让医仙看过了没有?你若是不舒服,便回去休息几日,不用急着上朝。”
果然是受伤了吗?怪不得脸上那样苍白。
我偎在帝俊怀里不敢动作,手却在被中悄悄攥紧了。许是察觉了我的情绪,他抬头看向我这边,说道:
“不妨事。只是些皮外伤罢了,医仙给了祛毒的丹药,已经服下了。听说灵后醒了,所以过来看看,一会儿就回去歇着。”
我悄悄松了口气,转念又暗骂自己没出息。明明已经决定要将过去的一切都抛弃,却一听说他受伤就什么都忘了。
趁着帝俊和他说话的功夫,我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今日他穿了一身暗红色窄袖锦袍,外罩黑纱,金线镶边的腰带上缀着几颗明珠,华贵又不张扬,反而将他沉稳干练的气质衬托得极好。头发用同样暗红的发带扎起,多出来的两截飘在脑后,越发衬得他的双眼深邃又清亮。只是脸色白中透出些青,再仔细看,领口处隐约露出一点绷带的痕迹。
天界之人若是小伤,用不了多久便能自动愈合,他如今还缠着绷带,想必受伤不轻……
“……筝儿?”
一直搂着我的帝俊突然摇了摇我,我这次猛地醒悟,抬头看他。
“在想什么呢?天罡问你感觉如何也不理。可是觉得累了?”
我勉强朝他一笑,转过去对天罡说话:
“已觉得大好了,有劳星君挂记。听说星君受伤了,云筝实在过意不去。”
“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他看着我,神色不明。帝俊却接口道:
“那可真不能算是小伤,从肩膀到后腰的三道深深的抓痕,他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朕看着都心惊啊。”
帝俊说话的时候,神情颇为自豪,真像一个为自己儿子的英勇行为骄傲的父亲。
我心中越发酸楚,却只能强忍着,不让眼泪涌出:
“让星君受苦了。”
“筝儿何必这样客气呢。”
帝俊似乎真的心情极好了,话也多起来。
“都是一家人,太客气了反而生分。勋儿虽不善言辞,但心地却是极好的,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朕的几个儿子里,就数他最能干,最合朕的心意。”
他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我却已经听不下去,心口又开始疼。我将脸埋进帝俊的怀中,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脸。我知道,这张脸,此刻一定早已毫无血色。
勋……他竟然还是叫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