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没注意,才太皇太后说起旧事,竟让孙媳想起典故来了。”
皇后掩口轻笑,一双妙目流转,却转到一直沉默着坐在一旁的皇帝身上。
“哦?你倒说来听听?”
听皇后这样说,皇帝也来了兴致,笑盈盈地看向皇后。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皇帝的真颜,虽只是个侧面,也是十分丰神俊朗,被一身明黄的龙袍衬着,更显得尊贵优雅。他虽然年轻,声音却很是沉稳,说起话来不疾不徐。
“这话要说,却要退到当日皇上与臣妾大婚的时候。那日,臣妾出门时,玛法曾安排了一对金童玉女引路。那可真真是一对儿玉人金娃娃,看到的人无不称赞,一个个恨不得抢回自己家去做儿女才好。”
皇后说着,笑得越发甜美妩媚。
皇帝看得心醉,竟抬手拉住她的手,轻轻抚摸。
“竟有这样的事儿?可惜朕那日只在宫里等着,却无缘一见那金童玉女为皇后送嫁的盛况。”
皇后娇羞地一笑:
“当日虽不得见,但那金童玉女,皇上却是也都见了的。那男孩儿,就是纳兰大人家的长公子。至于女孩儿……”
她话音一顿,却朝我这儿看过来。
众人的眼光随着她看向我,接着便恍然大悟:
“哟!原来竟是这个孩子吗?”
太皇太后很是高兴。
“要不说这正是缘分呢?当日她送皇后出门,如今却又到了坤宁宫伺候。要依哀家说,皇后很应该把这孩子带在身边才好。当日她是送嫁的玉女,焉知日后不是送子的福星呢?是不是这话儿?”
她说完,自己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哈哈笑起来。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正是这话儿呢!”
“是啊,是啊……”
“到底是太皇太后的见识高明,竟想得这样周到。”
众人奉承了一阵,太皇太后又想起别的来了。
“嗯,玉女在这儿了,却不知那金童又在哪儿呢?”
“这个孙儿却是知道。”
皇帝开了金口,自然所有人都洗耳恭听。
“明珠家那个长子,名字叫成德的,与朕同岁,在诗文上很精通,少年时候就颇有才名。只是身子骨似乎不大好,前阵子过了会试,本来要殿试的,结果却给病耽误了,听说至今不曾好转。”
“哎呀,倒是可惜了。不过既然是人才,皇上给派个太医,好好瞧瞧,治好了,也好为朝廷效力。”
太皇太后惋惜不已,我听得心里焦急,却不敢表示,暗地里手指甲都扣进了掌心。
他……竟病得这样厉害,到现在都不好吗?
因着话题转向沉重,太皇太后的谈兴便消退了,又说了两句,众人就纷纷告退。
跟着皇后回到坤宁宫,我心里依旧惶惶然的。
夏嬷嬷见我脸色不太好,便放我回去歇一歇,不必应差。想了想,又跟我说,下回当差时就不要去打帘子了,到内殿去跟着她。
想来在慈宁宫受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一番抬举,让她对我也青眼相看了。
我巴不得此时能静静心,忙不迭告退,回了休息处。
关上门,心里却还是揪着一样疼。
他究竟病得如何了?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被他阿玛给关起来了?
心底七上八下的,又是急,又是怕。
我本最不愿相信的,就是戴铎的那一套关于历史无法改变的定论,可如今却又巴不得他是对的,历史不能改变,成德他这次就不会有事。他会恢复健康,娶妻生子,做御前侍卫,名扬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