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挨了我骂,顿时不服气起来。
“老二大逆不道,最是不贤的,要不怎么会被废了?老四整日里跟那种不贤的人站在一队,能是什么好的?要我说,他这次就是咎由自取!”
我被他这话噎得几乎上不来气,偏偏如今这个形势,却不能驳他的话,越发气堵,指着胤祯的手都发抖了:
“什么老二,老四的,那是你叫的吗?胤礽便不是太子了,也总还是你哥哥!他贤与不贤轮不到你说。别的不提,只说你从小到大,他待你如何?你应当清楚才是。如今他是墙倒众人推,你不说像你四哥那般爱护一下兄长,反倒落井下石。这都是圣贤书里教你的东西?我看你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胤祯越发不满起来,梗着脖子跟我顶:
“什么哥哥,整日里就看他花天酒地、横行霸道的。额娘您惦记着他,可他倒是多少日子没来过永和宫了?依我说,他心里早就没了额娘!还有老……哼,四哥,也就是个养不家的,额娘对他掏心掏肺的,他心里怕是却只有孝懿皇后呢!”
这话直接戳到我心窝子里,立时便是天旋地转。
“娘娘!”
锦瑟和毓秀吓得不行,忙扶住我,又是揉胸口又是按太阳穴的,一边还嚷嚷着叫去请太医来。
胤祯大约说出话来后便也后悔了,却又要面子,只是硬着脖子挺着。见我要昏倒,这才知道怕了,待要上前来,却被毓秀拦住:
“娘娘这会子再受不得激了,十四阿哥先回吧。”
对于毓秀,十四还是很尊敬的,此时又心虚,自然不敢驳她的面子,期期艾艾的答应一声,磨蹭着出去了。
我是气得胸口发疼,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太医赶来诊脉,只说气急攻心,开了些平心静气的汤药,便走了。
……
那日里一场风波后,十四便不敢到我跟前来,每日做贼似的晃到永和宫外面,派人请了毓秀或者锦瑟出去,打听我的情况。
我只当不知道,也不放话让他进来,就那么晾着。
那小子,也该让他知道一些轻重了,不然总这么随性,做事不管不顾的,总有一天要闯祸的。
事实证明,我的遇见是准确的,冲动是魔鬼。
皇长子大约是渐渐不耐烦这种无止境的等待了,决定给自己的父亲一些提示,让他将视线放到自己这个长子身上。
他采用的方法却不怎么厚道——抛砖引玉。
直郡王的“砖”,就是八贝勒胤禩。
他神神秘秘的跑到皇帝跟前去奏报,说“相面人张明德曾给八阿哥胤禩看过相,言其日后必定大贵”。
皇子还要怎么大贵?那自然就是做太子了!
这样一个敏感的时期,这样一个敏感的词汇,瞬间触动了皇帝敏感的神经,引发一场强烈的**。
最先倒霉的就是那个什么张明德,被下旨立刻缉拿,交刑部严审。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人只要进了刑部,再想活着出来,便难了。
接着,皇帝又召集皇子们,当众痛斥胤禩“柔奸性成,妄蓄大志”,“其党羽早相邀结,谋害胤礽”,随后下令将其锁拿关押。
我那冲动的小儿子居然仗着父亲对自己的宠爱,在御书房里跳起来,拍着胸脯要为他八哥担保,证明老八绝无逆行。
皇帝气得不行,当场拔剑要砍他,若不是被老五胤祺一把抱住了腰动弹不得,只怕那剑就真招呼到十四身上了。
皇帝怒气冲冲的召开议政大臣会议,议皇八子胤禩谋求储位罪,削其贝勒爵。胤祯想保的人没保住,自己倒挨了一顿板子。
看着小儿子血迹斑驳的裤子,我的护甲在紫檀木的椅背上印下深深的刻痕。
“该打!活该!”
指着小儿子,我痛骂道。
“你好大的本事,连皇上的话都敢驳。自己亲哥哥有事就幸灾乐祸,倒对人家尽心尽力,命都往里陪,十四阿哥真真是有情有义啊!”
毓秀看我激动,忙过来,硬是把我按到椅子上坐下,生怕我一时气血不顺,又头晕。顺手塞一杯茶进我手里,想要让我分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