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如同被巨锤连续击中,剧烈地颠簸、歪斜。林墨的世界在瞬间被压缩到了极致。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枪声、爆炸声,以及某种金属被撕裂、玻璃破碎的刺耳尖鸣。一股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硝烟、尘土和血腥味,猛地灌满了车厢。“真主至大!我们完了!”向导纳吉布的尖叫带着哭腔,他整个人已经缩成了一团,躲在方向盘下方,双手死死抱着头,用普什图语语无伦次地祈祷着,身体筛糠般抖动。林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然后又被扔进了沸腾的油锅,疯狂地擂动着胸腔,几乎要炸开。呼吸变得极其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火辣辣的刺痛和浓烈的硝烟味,肺部仿佛要燃烧起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玻璃碎片溅落在自己的脖颈和手背上,也能听到子弹“啾啾”地擦着车顶飞过,或者“铛!”一声狠狠凿进车门钢板里,离他的身体可能只有几十甚至十几厘米。这就是死亡的声音。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穿了他所有的思绪。不再是纪录片里遥远的画面,不再是新闻中冰冷的数字,而是真真切切环绕在身边的、每分每秒都可能降临的终结。他下意识地蜷缩得更紧,几乎要将自己塞进副驾驶座位与中控台之间的缝隙里,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丝可怜的安全感。他强迫自己抬起头,透过破碎的车窗向外望去——就在离他们车辆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一个原本躲在沙袋后射击的、看起来可能还未成年的武装分子,被一串不知来自何方的子弹击中。年轻人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步枪脱手飞出,他踉跄一步,脸上还带着一丝茫然,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身下的尘土迅速被洇染成一片刺目的暗红。那双刚刚还闪烁着凶悍光芒的眼睛,此刻正空洞地望着喀布尔灰蒙蒙的天空。生命的消逝,如此迅速,如此廉价。“老……老板,”纳吉布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他拉了拉林墨的衣袖,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不能待在车里了!这车就是个铁棺材!流弹……流弹会要了我们的命!而且……而且交火的双方,他们分不清我们是干什么的!很可能把我们当成对方的补给车或者重要人物……他们会……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们打成筛子!”林墨猛地一个激灵。纳吉布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浇醒了他被恐惧冻结的部分理智。被动等待,只有死路一条。“系统!”他在心中发出近乎咆哮的呐喊,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恐惧,“兑换!立刻兑换能让我活下去的东西!【战场适应力】(中级)!【基础战术规避与匍匐技巧】!”【指令确认。情绪值-8000。技能加载中……】一股奇异的感觉瞬间流遍全身。并非力量的暴涨,而是一种冰冷的、如同程序注入般的“知识”和“本能”。剧烈的心跳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稍稍压制,虽然依旧很快,但不再那么令人窒息。呼吸节奏在不知不觉中调整,变得更加深沉,以减少不必要的氧气消耗和身体暴露。对枪声来源的判断、对弹道的模糊预估、对周围掩体的敏感性……这些原本陌生的概念,此刻如同与生俱来般清晰起来。他再次抬头,目光如同扫描仪般迅速掠过周围环境。“扫描最佳规避路线!”他再次对系统下达指令。【环境扫描中……检测到右前方11点钟方向,距离约15米处,有一处因之前爆炸形成的弹坑,深度约12米,可提供有效防护。建议路线:沿车辆右侧阴影区低姿匍匐前进,避开正面火力线。风险:中。】就是那里!“纳吉布!跟我来!去那个弹坑!”林墨低吼道,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惊讶的沙哑和坚决。他指了指右前方的那个不起眼的土坑。“不行!外面全是子弹!”纳吉布惊恐地摇头,死死抓住座位。“待在车里必死无疑!想活命就跟我走!”林墨没时间废话,【战场适应力】让他做出了最果断的决定。他一把抓住纳吉布的手臂,力量之大让纳吉布痛呼一声。林墨深吸一口带着硝烟味的空气,猛地推开车门,几乎是贴着地面滚了出去。炙热的地面烫得他皮肤生疼,但他顾不上了。他采用系统灌输的、最标准的低姿匍匐姿势,腹部紧贴地面,利用手肘和膝盖的力量,像蜥蜴一样,朝着弹坑的方向艰难挪动。“快出来!”他回头对着还在犹豫的纳吉布怒吼。求生的本能最终战胜了恐惧,纳吉布连滚带爬地跌出车外,学着林墨的样子,笨拙而惊恐地在地上爬行。子弹就在他们头顶、身边呼啸而过,击打在车辆和地面上,溅起一串串尘土和碎石。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林墨能感觉到碎石硌得他生疼,能闻到泥土的腥味和自身恐惧的汗味,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和纳吉布压抑的呜咽。十五米的距离,仿佛跨越了生死界限。当他们终于先后滚进那个散发着焦土气息的弹坑时,两人都如同虚脱一般,瘫倒在坑底,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汗水和尘土湿透了。【进去了!进去了!暂时安全了!】【我的天啊,我刚才呼吸都停了!】【墨哥刚才好果断!那个翻滚和匍匐太专业了!】【向导也救出来了,太好了!】【这直播看得我手心全是汗!】弹坑并不宽敞,刚好能容纳他们两个成年人蜷缩着。坑壁是潮湿而坚硬的泥土,混合着弹片和烧焦的痕迹。头顶的天空被硝烟遮蔽,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交火的声音并没有停止,反而因为距离的拉近而显得更加清晰、更加恐怖。自动步枪的点射、机枪的扫射、偶尔响起的爆炸声、以及夹杂在其中的人类惨叫声和呼喊声……这些声音交织成一曲死亡交响乐,无休无止地折磨着他们的神经。时间在极度紧张和恐惧中缓慢流逝。一分钟,十分钟,……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他们不敢探头,只能依靠听觉来判断外面的局势。有时枪声会暂时停歇,只剩下燃烧的噼啪声和伤者的呻吟,但很快又会更加猛烈地响起。:()确诊绝症后,我成了旅行区顶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