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可我依旧辨认不出他的身份来,我确定我从不曾见过他,可他却仿佛认识我一般,极其轻蔑的、嘲讽的一笑,“太子妃,听说那老皇帝为了找你,都下令挖地三尺、搜遍全城呢。”
我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最后的记忆便是那一杯热热的香茶,然后半睡半醒地上了暖轿,直到此刻,我才猛然想起,一定是那杯茶出了问题,那杯茶时定是放了什么不应该放的东西,才会导致我困顿得在暖轿里便睡得不醒人事。
“很好,你最好什么也不知道,否则,我真不知道主子还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太子妃,你说呢?”那人弯下腰来,嘲讽着看向我,“本来这事情与太子妃不相关,可是谁叫金沧月是你未来的夫君,公孙度是你的哥哥呢?既然你是他们的心头肉,那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失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那人狠戾地冷笑着,“太子妃这么着急想看清楚些东西,我为何不成全太子妃呢?”
他站了起来,依旧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便眉毛一扬,转身便向一侧走去,我这才将身处的一切瞧得真真切切,一间废弃破败的茅草屋子、地上散落着茅草、门后一架辨认不出颜色的桌子、再转角,便是红药,依偎在墙角里,瑟瑟发抖。
“三郡主,”红药带着哭腔唤着我,许是她也感觉到了来人浑身的戾气,声音打着颤,带着绝望与惊恐。
“我这儿有银票,还有金钏,还有玉佩,你通通拿去,”我只觉得眼皮瞬间便突突地跳得厉害,我看着那一步步向她走去的陌生人,整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里。
那人住了脚,冷笑了一声,却是不曾回过头来,依旧走向红药,在她面前蹲下来,伸手便挑起红药的下颌,漫不经心地说,“啧啧,这张脸蛋真心不错,只不过,是公孙府的人。”
我疯狂地在地上挪动着,地面上散落的茅草带着细密的尖刺,便扎进了手掌里,可我却感觉不到疼,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我大声地叫着“红药,红药!”
仿佛我的叫声惹怒了他,我看着他一把提起红药的衣领,将红药整个人提了起来,而红药却只能晃动着被捆绑在一起的腿,在半空里胡乱地踢着。
我陡然住了嘴,我看到只不过眨眼间,那黑面人便将捆缚红药的绳索大力扯了开来,一起扯开来的,还有红药的棉袍、内裙、衬裙、上裳和肚兜,那些衣裙便如雪花般落在地上,刺疼着我的眼。
红药哑着嗓子狂叫着,**在外的四肢不停地厮打着,那人仿佛彻底被激怒了,一把将红药扔在了茅草地上,一手扯开自己的黑色大氅,便整个人覆在了红药的身上。
眼泪默默地从眼角不断地涌出,我不敢再看去,可红药哭着叫着,“三郡主救我,三郡主救我。”
我没法救她,我亦没有能力救她,我甚至开始后悔,如果我爬上暖轿的时候不顺手把她也拉了上来,那她是不是就不会跟我一起被绑架了来?
可我陡然间又想到了,穆九凤呢?她在哪里?
我只觉得脑海里瞬间空白一片,睁开眼来,红药在那黑面人的身下挣扎着,洁白的身躯沾染着茅草的碎屑,散乱的头发就落在胸前,而那人的手,就在红药的胸前揉捏着,甚至于早已褪下了衣袍,在红药的身体上猛烈地冲撞着。
红药渐渐不再挣扎着,只是空洞的眼睛看着我,看着我徒劳地像个虫子般在地上爬着扭动着,眼泪无声地滑落着。
她对我摇着头,拼命地摇着头,我懂她的意思,她让我不要过去,可我做不到,依旧像个虫子般地地上扭动着,趴在地上哭着。
“啪”的一声,那人猛然从红药身上直起身子,甩手便给了红药一巴掌,我看到红药被打得偏过头去,再回过头来,便有血痕缓缓地从她的唇角淌了下来。
那人看着我,半敞着怀,迷离的眼神里半含着嘲讽的笑,“太子妃,可瞧见了?这就是你们让主子烦心的下场?你们让主子不痛快,我便好心让你们痛快痛快。”
红药看着我,眼神绝望而无助,就在那黑衣人再一次俯下去身的一刹那,她陡然伸手向他面上的面巾抓去,可她依旧不够快,没能扯下那人掩面的面巾。
不过是转瞬间,那人伸手便锁住了红药的咽喉,我只听到红药闷哼了一声,再看过去,便只看到红药的脖颈一歪,整个头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咚”的一声脆响。
我的整颗悬着的心,瞬间仿佛落了地,更确切地说,是整个碎掉了。
黑面人起了身,慢条斯理地合上衣襟,再捡起自己的黑色大氅,一根一根地拈去沾染上去的茅草碎屑,披在自己的肩上,拿眼光斜斜的睨向我,只是冷笑一声,却不言语。
他漫不经心地推门而去,涌进来的寒风就全然扑在我的脸上,瞬间卷走泪痕,而我就趴在地上,像只落魄的狗一般地趴在地上,抬起头看着他,我记得他的眼眼,我更记得红药用生命换来的那一掀,他的左半张脸上,有着一道狰狞的疤痕,仿佛是剑伤,从整个下颌,一直蔓延到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