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一样,无论是运气,发声,音律还是身段走位都不像从小接触戏曲的。”
“你只是在模仿许怜。”
他的语气平淡却让“许怜”无端听出一股怜悯。
“不,不可能…”眼底带著莫大的悲戚,不可置信地呢喃:“我,我不是许怜,我是路文谦?”
“呵,呵呵…”他眉眼,嘴角都不受控制地抽搐:“这…怎么可能呢…”
池渟渊垂眸看著刚才自己坐的石墩子,轻声说道:“刚才在这宅子里绕了一大圈。”
“我发现每个正方位的院子都有一块石墩子,这是聚魂招灵用的。”
“许怜因你而死,你万分愧疚悔恨,觉得许怜是恨你的,於是请过人给许怜招魂,你想再见他一面,也想他亲手杀了你,可是许怜没来。”
“然后你扮成了许怜,代替许怜憎恨著那个懦弱的自己,你或许觉得只有这样心里的愧疚才能少一些,可久而久之你也忘记了自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许怜…”
直到死亡,直到现在。
一切的虚偽都被池渟渊点破,路文谦终於如梦初醒。
想起了路家的逼迫,想起了许怜如何悽惨死去,想起自己日復一日的悔恨思念,也想起自己是如何一点点成为“许怜”。
“呜…”双肩如负重担彻底压垮了他的臆想,他跪倒在地捂脸悲戚。
呜咽到无法压抑的嚎啕大哭,揪著扯著,狠狠捶著单薄的胸膛。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许怜,对不起…对不起……”
那天他本是按照约定去了渡口,可却在半路被梨园的副班主拦了下来。
他交给自己一封信。
信是许怜写的。
他反悔了,他不想跟自己离开了。
他说若是他们离开了,若是有一天计划败露,梨园的人无法承担路家的雷霆之怒。
他不敢拿整个戏班子的人的命去赌。
他说,他们就到此结束吧。
他还是路家的大少爷,娶妻生子继承家业。
而自己还是梨园的台柱子,唱著自己最爱的戏。
他不信,发了疯似的去到渡口,从炎炎烈日等到皎洁月色许怜都没出现。
他又去了梨园,得到的却是闭门羹。
最后他像只落败的野犬回了家。
之后的一个礼拜他都没见到过许怜,每次问班主,问梨园的人。
他们都只会劝自己离开,求自己离开。
他们说若是自己再纠缠不休,路家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