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
早晨阳光很好，他在鸡鸣声中醒来。
虽然过程有些难以言喻，但当见到阳光的瞬间，他还是选择抛弃所谓阴霾了。
院里，屋主人任日辉清洗自己的院落，轻快地刨着丝瓜皮。
这应该就是今天的饭菜之一了。
她手中的刀飞舞着，嘴里哼着轻快的歌谣。
韩问天此时也洗漱完毕，走到江黎身边。
“你也是被吵醒的？”她开口，顺着目光，看向院里的人。
他们刚刚起，声音轻飘的，屋主人没有听到。
但韩问天也听见了那阵歌谣。
“奇了怪，”她没管江黎的闷声不哼，自顾自地说起来，“你昨晚上有梦到什么吗？”
江黎回忆片刻，不情不愿说：“梦到了有人唱歌，但跟她唱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昨晚也做了梦，听调子，和她的是一样的。”
光是说，她还嫌不够，居然轻轻念了起来。
“佑山菩萨啊，请您听我赞颂吧。浆果羽毛啊，请为祂献上身心吧。灵猫神犬啊，请以身筑高台吧。凤鸟鱼龙啊，请代我向祂乞拜吧。”
“听声音，她唱的也是这个。”说完歌谣的内容，她还不忘补充一番。
江黎没说话，倒是那位屋主人，终于削完了丝瓜，抬腿往他们对面走去。
“奇怪了。”
“又怎么了？”江黎见她离开，终于敢说句长点的话了，“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说了。”
“但真的很奇怪。”面对他的不解，韩问天望着他的眼睛，神色温和，“刚刚处理完食材，怎么往那边走了？我记得厨房可不在那边，而是……”
她往他们的左手边指去，正好可以看见瓦背上的袅袅炊烟。
“她有注意到我们？”江黎询问。
韩问天并不确定，只是说：“可能吧，但……”
“嘎吱——”
屋主人重新拉开那扇门，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筛子，里面全是新鲜处理好的蔬菜。
抬头便看到他们，她神色里也有些惊讶，不过恰到好处地掩住了：“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啊，是被吵醒了吗？你们看看，我这才刚刚择好菜呢。要不……你们等等啊。”
她想重新回去拿什么，韩问天却叫住了她：“欸，大娘，不用了。正好我跟他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是我说，这里是真的舒服，要不是城里还有工作，我真想就定居在这里。”
“那还是你们城里面好嘞，欸，不说了，那边鸡蛋还等着我去掏呢。你们要是先饿了，就跟大娘说，大娘家里还有西瓜、洋薯、前两天自家的糍粑……”
“好了大娘，”韩问天隔着栏杆，冲她笑笑，“我们知道啦，不打扰您了。”
大娘也笑笑，兴许还想说上两句，但还是因为手头上的事情颇多，还是选择走进了厨房。
“换个地方说话。”韩问天极其快速地低声说了句，闲步出了门。江黎还在震惊她变脸之快速，就跟着她，一前一后上了路。
“怎么？”等她终于停下脚步，江黎才问。
韩问天：“你能把你昨晚上梦到的唱一遍吗？”
江黎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
韩问天也是个好脾气：“把你昨晚梦到的歌谣唱一遍……记得什么说什么也行。”
她想起了这位歌喉实在难以恭维，补了后面一句。
江黎昨晚被这玩意惊得不轻，原模原样念了一遍：“相比之下，我这个的语调更急促一些。”
他讲话委婉，但韩问天猜得出来，他其实是想说，他梦到的那个，更偏向于不甘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