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节清说他不会回来，但郑邺还是很早下班，回来等在客厅。
他下班时，天边还亮着，而一直等到彻底暗下来，沈节清也真的没有回来。
郑邺没有开灯，客厅挑高，显得房间更空，偌大的房间好像被黑暗包裹住，只有郑邺坐在其中艰难地呼吸着。
因为今天没有沈节清，绍叔他们来得更少了，郑邺身边无比安静，仿佛这座房子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郑邺缓慢闭了一下眼睛，他没有打听沈节清今天的行程，也不知道沈节清今天到底去了哪里。
他好像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沈节清突然出现在他生活中，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节清高中的时候很讨人喜欢，即便那时候他也是寡言少语的，但没有现在这样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所以更多是几分少年的傲气。
加上他长得好，成绩好，完美符合了少年们的幻想，几乎是一转校过来，就是焦点。
而那时候的郑邺，甚至还要为下一顿饭发愁。
所以即便是在同一个班里，沈节清甚至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而现在也自然没有和他相关的记忆。
郑邺却无法控制地注意到了沈节清，这很难控制自己的视线，因为他实在太耀眼了，像是童话里会出现的人。
但同时他也太神秘了，来得突然，走得突然，某一天开学，就再也没看到他的身影，而郑邺连想去问一句他的消息，都没有什么理由。
郑邺现在就好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天，发现沈节清离开了，而他却无法开口去问。
“咔哒。”
很轻的一声锁响，郑邺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看向门口。
门被轻轻推开，顿了一下，才摸索着打开玄关的灯。
等到两人都适应了突然亮起的光线，沈节清才看到郑邺正坐在沙发上，表情十分冷静。
沈节清有些惊诧，他是故意说今晚不会回来的，就是为了避开郑邺，先给自己留几天时间独处来冷静一下，没想到郑邺竟然会坐在这里等着自己。
他吃惊过后，却是一阵心慌。
如果自己今晚真的不回来了呢？郑邺就要在这里干坐一晚吗？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仍然小瞧了郑邺的偏执。
郑邺用每时每刻面对自己时都会露出的笑容，还有他看似的温和体贴，骗过了沈节清。
沈节清站在门口，玄关的灯很亮，而客厅却没有开灯，郑邺坐在沙发上，就像是幽幽出现在黑夜中的野兽。
沈节清看着郑邺的双眸，这一次他没从里面看到自己的身影，郑邺的眼睛一黑一棕，然而现在却像是能吞噬掉所有的光线，包括沈节清，沉沉的看不分明。
沈节清控制住自己向后退一步的冲动，若无其事地低头换鞋，“你怎么还没去睡，而且坐在沙发上，也不打开灯。”
郑邺没回答，他悄无声息地走近了沈节清，沈节清几乎是立刻感觉头皮发麻，本能地想要再往后退，就像是被什么从小在野外长大、爪牙锋利的大型动物锁定。
沈节清能感觉到郑邺站定在了自己身后，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打在了自己身上，他不可控制地战栗了一下。
很轻微的动作，但是落在郑邺眼中却十分明显，他立刻回过神来，重新变回了沈节清熟悉的那副模样，刚才那样无形的压力，仿佛也只是沈节清的错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