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湿滑,踩着平滑的鹅卵石,慢慢滚动。
脚下神经密布,原本比别处更敏感。再加上眼前这种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气氛……
方才要好好感受人家腹肌的“贼心”被成全了。却又有几分自己被人糟蹋了的念头。
这种感觉太奇妙,不对,是太奇怪。
庄聿白想到了温水煮青蛙。虽太上头,太让人沉溺。但久了,会溺死吧。
另一只见光的手,则轻柔地整理枕上头发。手指从额头鬓角往下,柔顺的发丝慢慢划过指间,轻轻掖入耳后。
气息越来越近。
庄聿白却屏了呼吸。对方手指划过发丝时,似乎故意碰了下他的耳垂。
整只耳朵忽地烧起来,滚烫难耐。
庄聿白不知道对方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只知道,十个自己也挣脱不掉的这个大壮汉。为了将伤害降到最小,他索性放弃挣扎。躺在枕上,任由对方胡乱动作。
半夜三更,孤男寡男,自己两只脚还踩着人家腹肌。莫不是这孟知彰今日受了什么刺激,想报那日一吻之仇?
可我只亲了你的手。对!此前那是吻手礼!是高尚又纯洁的吻手礼!
你孟知彰不能趁人之危。顶多亲亲人家的手就好了。再多,就是额头。或者脸颊也行……
庄聿白心里一个人激烈地唱着双簧,此刻竟讨价还价起来。不,是步步退让……
最后他自己跟自己达成了共识,可以浅亲一下嘴巴。
自己这可是初吻。孟知彰你最好识好歹,意思一下就行。若还想更进一步……那是另外的价码。
孟知彰单肘支在枕上,光线虽暗,庄聿白还是能察觉对方视线中的图谋不轨。哼,还说正人君子呢。一天天的,心里不知都惦记着什么。
庄聿白倔强地将头扭向一边,这是他当前唯一能做的。他要以此向全世界证明,他是被逼无奈,被人强来的。他庄聿白哪怕深陷泥淖,也将永远出淤泥而不染。
至少他的内心,始终坚贞不渝,清清白白!
清新皂角的气味,从悬到眼前的眼前温热的衣领里,隐隐透出,洒了庄聿白满脸。
庄聿白闭了眼睛。
啊,救命!
他不会真的要亲过来了吧?天王奶奶!
接吻是什么感觉?有哪些注意事项?若被人发现自己是个纯纯小白,会不会被嘲笑……
又紧张又刺激,又躲避又期待。真服了。
“你身体怎么这么紧张,是不是太虚了?”
孟知彰将人在枕上调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又将两个汤婆子塞到庄聿白身边。掖好被角。
“明日找个郎中看看,再抓些药膳来,冬日最适合进补。”
*
年尾是薛家最忙的时候。营收汇总、货品盘点、来年经营规划等等都要赶在除夕前完成。
今岁家中少夫人又有身孕在身,虽说苏晗历来能干,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铺子里的事情很多都让薛启辰代为操办。
薛启原兄弟直忙到腊月二十几还不见消停。作为东盛府的重要商贾,各种人情往来也是不可避免的。但薛家能推的就推了,只备足了年礼好生着人送去。
不过今年,哪怕推掉所有事务都使得,只有二人,薛家必须要将这个“谢”字当面、亲口说出来。
腊月二十五,薛家大酒楼景楼上设置了最高规格的宴请。雅间所在的二楼整个清场,后厨大师傅们全部待命。前厅贵客有任何需要,必须第一时间、尽心尽力完成。
景楼做事的,大都是薛家老人,自营业开始,薛家也没宴请过如此高规格的宾客。宾客来头,众人猜测纷纷,议论纷纷。
“前些时日二公子去了京城,说不定是京中某位达官贵人要来。”
有人摇头:“不见得。还有几天过年,那京中贵人不回京团圆么?我看这贵客就是咱府城的。多半是知府荀大人要宴请府城绅贵。”
宴席定在酉时三刻。刚过酉时,薛启原便带着薛启辰恭恭敬敬迎在门口。
忽然一辆马车停在门前,薛启原亲自上前打帘搬凳,将客人从车上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