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扎根地下,树冠向上伸展。根系越深,树身越高越稳固。除了撑起梦想、享受阔朗天地,也能荫蔽自己想保护的人,更能护及更多身边之百姓。
新松恨不高千尺。这条路,很长。这条路上,很孤独。
孟知彰想成为这样一株树。
他坚信,自己能长成这样一株树。
柴门紧闭。
孟知彰掸了掸这一路灰尘,像往常回家一般抬手去推门。
不知何时起,家,对孟知彰而言,成了一个住所。只是一个住所。
仅此而已。
母亲去后,这个家中陪伴自己的只有自己的影子。每次回家,门后的一切都是凉冰冰的,没有温度。
静,安静,肃静。
门内不再有自己思念的人,更没有人等待自己归来。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落寞后,门外人也不再心存期待,更习惯了不去期待。
“吱嘎——”一如往常,柴门一推便开。
一个人生活,出门时家里是什么样子,归来后,还会是什么样子。孟知彰早就习以为常。可推开门,眼前景象让孟知彰一时恍惚。
骨节分明的手,滞在柴门上,半日都忘记收回。
原本应该空荡荡的庭院,此时满满当当摆着各式架子,恨不能占据着家中能照到阳光的所有地方,高矮不一,晾晒着白色粉状物。
他眉心动了下,将柴门在身后关上,小心翼翼穿过一个个木架子、圆簸箕,朝着有声响的灶房走去。
灶上白色雾气翻滚,隐出一个单薄身影,正在那忙得热火朝天。
孟知彰心中一震,像被什么东西撞到。
他阔步走向那个身影。
灶下火软,干柴正“哔哔啵啵”细响;灶上米香,似要拂掉归家之人的疲累。
白色水汽散去,阳光冲破云层,一张笑盈盈的脸在水雾中浮出来,眼神明亮:
“回来了?先休息一下,等会我们吃饭!”
一声招呼,像是隔着时空穿过来,等了许久。
孟知彰怔住,握着招文袋的手下意识攥紧,半日喉咙中方应了声:
“好。”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萌生出一个念头:
或许,今后他可以不再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