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人终于认出了自己。
“孟知彰,刚才送我回来那人,知道了咱俩只是好兄弟这件事。”
孟知彰只扯开里衣系带,并没脱下去,又拉过被子将人仔细裹住:“可这是事实,不是么?”
枕上人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张张嘴,半日给出了他的解决方案。
“……我们,不做好兄弟了,好不好?”
“那做什么?”
“做夫夫!”?!!
庄聿白咕噜翻起身,一时起猛了,脑袋忽地眩晕,然后就被一双大手稳稳接住放回了枕上。
“你喝醉了。等你醒了,再议。”
“不行。我没醉!”庄聿白满脸醉相,伸出胳膊,环上孟知彰的脖子,“那些人最爱嚼舌根。他们知道此事会笑话你的。你马上秋闱,不能被我连累……我们做了夫夫,正好堵那悠悠之口!”
红烛冉冉,月色溶溶。
庄聿白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也诧异自己怎么做到的,方才还晕晕乎乎根本直不起身来的自己,此刻竟规规矩矩骑在了——
孟知彰身上?!
孟知彰端端正正躺在自己方才躺过的枕上,外衫不知何时去了,只留一件纱罗里衣,月辉般薄薄地搭在身上。
该看的,不该看的,想看的,不想看的,都能看到。一切,就这么坦荡荡摆在了自己面前。
庄聿白一时不知该把眼睛定点在何处,胸肌、腹肌、腰线,还是自己跪坐之处……
好宽大雄健的身躯。
庄聿白骑坐其上,就像骑槎泛于广阔无垠的大海之上。
海浪汹涌……庄聿白忽地嘴角一凉,忙闭紧嘴巴。
喉结微动,他咽了下口水。
枕上人没再说一言一语,当下情形,却又胜过千言万语。
刚才说做夫夫的是自己,可到了真枪实弹提枪上马时,又不知从哪里开始的,也是自己。
庄聿白脑子有些发昏,好在身下一双大手稳稳托着自己。
他忽然想起薛启辰此前送他不少教学话本子,照着做吧!可此时临阵脱逃去翻教学笔记,也太没面子了。
硬上吧!
先从亲嘴子开始。
庄聿白鼓足勇气,慢慢探下身,盯着那线条坚毅的唇,慢慢将身子挪过去。对方的呼吸洒在自己脸上,庄聿白后背一阵发麻。他的头更昏了。
他屏了呼吸,甚至闭了眼。呼吸缠绕间,他终于将唇,轻轻印在孟知彰的额头。
“孟知彰,我不会……”
又一个天旋地转,庄聿白被重新置于枕上。大海与天空,调换了位置,带着狂风巨浪朝自己压过来。
庄聿白躲无可躲,逃无可逃。他想反悔,但海神也不全是仁慈的。
庄聿白的小槎翻了船,整个人沉溺于威严肃穆的大海之中。他想呼救,他想求饶,风暴却更紧了,最后却连一丝喘息机会也没给他留。
海神正在床榻间教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船如何做夫夫时,院门被敲响了。
院门没关,见迟迟无人应答,然哥儿拾阶走了进来。
“公子?公子在家么?”
正房有动静,还不小。
然哥儿吓了一跳,脚下紧走几步来到门外,抬高声量朝里问道。
“公子在家么?我是然哥儿。”
良久,屋内有了回应,像是经过一场惨烈的搏斗,声音无力,且发颤。
“然哥儿有事找我?我这会儿可能不方便,我正在跟我家相公……做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