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将咖啡递给我,我低头看向那杯中浓褐色的液体,再看她端杯的手,忍住了磨牙吮血的冲动,接过杯子。
舰长高高的眉骨搭在眼上,深沉的疲惫让他仿佛承受不住这重量似的,眼神闪烁不安:“这个可能性我们当然也能猜到,但船上那么多人,谁知道她又变成谁了。”
说完,舰长望向身旁副官的空位,再抬头看向全息影像里缺席人的惨状,眸中是鲜明的恐惧。
他大概万分后悔昨天的自己,放纵副官要求我和金银做出的那一百个俯卧撑。不管之前金银打算杀谁,现在都有可能会对他进行报复。
喝了杯咖啡,我的心情好上许多,双手捧杯道:“也许她现在就混在我们之间也说不定。”
所有人都不太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四下望望。舰长则像是被吓到了,猛烈咳嗽起来,脸色苍白。
少顷,他止了咳,用白布捂住嘴,不客气道:“王,你的小情人还真是直言不讳。”
原本落在玉独身上的视线转移了方向,集中在我脸上,且明显升了温度。
他们想说但未说的话简直就写在了脸上:这就是君主的床伴?原来君主好这一口?顶多就是清秀的长相,是怎么吸引君主的?
我不动声色,小口抿咖啡,其实我更喜欢直接吃咖啡豆,可惜这会没那个条件。
“她还能说更多,”玉独回眸:“哈珀,讲讲金银的事。”
我舔了舔唇,开口道:“昨天下午,我和金银被分队长科索尔派去上层餐厅修理投影仪和屏幕时,舰长,副官,以及罗拉在我们下方用饭,金银使用了窃听设备,还邀请我一起听。”
玉独向舰长问道:“你们都聊了什么?”
聊的内容自然是关于君主,还尽是些负面词语,现在让舰长说出来,就算他不在乎君主的威严,也做不到这么丧心病狂,表面的尊重依然需要维持。
他有些无措地左右看,没说出话来。
玉独道:“哈珀?”
我说:“他们说君主只是一个听从首相命令的傀儡君主,这场巡游是政。治作秀。”
桌边响起了一阵阵假装咳嗽的声音。
这大概是不少人真实的心声,谁也想不到,那原本只该出现在茶余饭后的杂谈,是以这种方式被点出来。
一时间,尴尬蔓延。
玉独本人正手撑着额,懒懒散散翘腿坐着,对这话没反应。
她继续问:“金银说了什么?”
我知道她想让我说什么,配合道:“她向我辱骂了副官和舰长。”
舰长的脸色更加白了,简直像是将死之人。
玉独滑动眼珠,一字一句道:“那么猎人的下一个目标似乎很明确了。”
“咳咳!”舰长猛咳两声,张口喷出一口血,就落在方才他扔掉的报告纸上。
他像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愣愣拿步捂住了嘴。
玉独安抚道:“别害怕,做人要乐观,至少你运气不错,在刺杀顺序里排名第二,还有转圜的机会。”
她偏头向治安官道:“帮我连线首相。”
女性治安官向前一步,以手指挤入会议室的通信,同时问道:“需要向首相大人说明启明舰上发生的事吗?”
玉独露出单边酒窝:“不用,她人虽然远在数光年之外的主星,但知道的没准比我更多。”
治安官点点头,将通讯联通。
不多时,会议室内响起一道清泉般沉静,文雅的嗓音:“上午好,君主。”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首相的声音,不禁回忆起昨晚看到的那张照片,那令人印象深刻的银色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