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伉俪情深太刺眼,徐少君起身离席。
留下一堆叮咛嘱咐,薛氏很快追着她走了。
几人回到冠中院,院中一切如常,徐少君恍惚以为自己还未出嫁,又恍惚觉得,不过才一日,竟像过了大半年。
薛氏打听她与女婿相处得如何,很快文君、香君都来了。
“在门前下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们一点也不像新婚刚经人事的夫妻。”
大姐不愧是过来人,眼睛毒,“香君和她夫君那种你侬我侬蜜里调油才是正常状态。”
薛氏将徐少君搂在怀中揉搓,“我的儿,你受苦了。”
一个人顶着的时候,很坚强,现在有人关心,反而十分脆弱,眼泪一下子就冲出来。
薛氏觉得这个女婿不仅无心,还眼盲,从小捧在手心,花一样的女儿,送到他面前他竟然看不上眼。
又问那个豆腐西施的事,徐少君把几位夫人撑腰的情况说了,薛氏这才放下心来,“你是皇后娘娘指的人,他顶多离你远些,至少两三年内,纳不了妾。”
薛氏话里有话,徐少君明白她的意思。
几人又捡些好话来劝徐少君,二姐说:“至少你没有婆母磋磨,我还要早晚立规矩。”
伺候老夫人疾病、伺候婆母用饭,每天她都跟上战场一样,一天下来腰酸背痛、心力俱疲。
还好有丈夫疼爱,有时候帮她找借口偷个闲,有时候会亲手给她纾解。
“你们能聊到一起,他又知冷知热,是你的福气,你和少君的福气真真掉了个个儿了。”
“要让你和少君换,你换不换?”
人生总有不如意,不是在这里,就是在那里,徐文君也有一堆烦恼,只是她与两个妹妹很少说。
徐香君认真想了一下,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她肯定不愿意换的。
“大姐,你干嘛让大姐夫拖着他喝那么多。”
“你心疼了?酒是试金石,最能考验一个男人的德性。哎,他们两个不中用的,加上鸣儿都灌不倒妹夫。”
几个人在徐少君这里聊了一会儿,徐香君放不下自己的夫君,又上前头去了。徐文君要去安置儿子午歇,二人陆续走了。
薛氏心疼自己女儿好半天,又担心前头都醉了出乱子,遂让徐少君啥都不要想,好好歇一觉。
丫鬟端来水,徐少君洗了面,拆发,换衣,收拾好心情,上了榻。
丫鬟们放下纱帐,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云鹤堂上,王书勋已经醉倒,徐香君一到,就让人把他扶到自己院里去歇了。
徐鸣与齐映还能说话,只是口齿不太清了,大舌头,一句话翻来覆去说了前头忘后头。
徐仲元面色驼红,也喝了不少,目光还算清明。
韩衮的目光有些呆滞,人也稍显迟钝,这是几个人能看出他喝多了的标志。
薛氏回来,便做主散了宴席,吩咐厨上煮醒酒汤,又一一安排人手将醉酒的人扶回去歇息。
齐映还没走远就吐了一回,转头看见韩衮起身,打了个趔趄,又撞回桌子上,开心地笑起来,对扶着他的妻子道:“……挺能唬人。”
徐文君听婶娘给韩衮安排的歇息处不对,连忙上前给两个管事重新吩咐,“冠中院那边都准备好了,扶到那边去。”
冠中院,落云与霞蔚守在外头走廊上做活,见到管事送将军过来十分惊讶。
将军仿佛没看到她们似的,径直进门,扫到床榻的方向,脱了罩甲,随手一扔,一把撩开纱帐,一头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