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声静气,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或者碰到他。
扶住床框,慢慢伸出一条腿,只要在脚踏上踩实,就可以调整身体,拿出另一条腿。
呼吸顿止。韩衮突然睁开眼睛,本能地一个扫膛腿。
徐少君毫无预兆地被踹倒,对方的腿裹挟着千钧之力,双爪如铁钩般重重扣住她的臂膀。
徐少君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悲鸣,肺腑之间的空气被骤然挤压,自然形成短促而破碎的嘶气。
她像梦中那被死亡的阴影牢牢攫住的小鹿,来自猛虎的无可抗拒的力量把她狠狠掼倒。
接着,虎首猛地压下。
如果他有巨大的犬齿,此时早已刺穿了她脆弱的后颈。
她艰难地回头,眼里噙着泪珠。
青丝乌黑凌乱,肤白唇红楚楚,韩衮心头一震,眼中的杀气全然褪去。
他才意识到了什么,四下望了一遭,彻底回过神来,周身的紧绷感也随即褪去,放开了擒压住人的架势。
但他没有离开,坐在床沿,目光一直注视着徐少君。
须臾,抬手揉了揉额侧,开口问:“怎么回事?”
“该我问你才是,你怎么歇在我闺房里!”长长的睫毛间,夹着的泪珠滚落。
她低估了一头野兽的本能,不应该试图悄悄跨过去。
他俩已成婚,歇在一处不奇怪,家里人肯定这样想,所以将他送来这里。
韩衮目光扫过她的装扮,是寝衣,也放了发,很快明白过来。
他起身下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罩甲穿上,大步就要离去。
“你——等等!”
徐少君急急开口唤云落,让云落将韩衮领到东次间歇息。
“我还要收拾点东西,你等一等。”
同来,就同回,他要是先走了,把她一人留下什么意思。
她总是想着要他多留下些伤她的行迹,但是往往遇到事情,她的本能就是循规蹈矩,按规矩礼仪做事。
韩衮躺在东次间的罗汉塌上,隔着帘子和一间厅堂,听徐少君吩咐丫鬟装些什么进箱。
其实并不是很想理会她的请求,麻烦。
可方才无意识的本能反应差点弄死她,多少有点难以开口拒绝。
他的酒意已经清醒大半,再睡不着,于是打量起书房的摆设与字画来。
徐少君慢慢挪下床,霞蔚来给她穿衣,她的胳膊抬不起来,一动就钻心地疼。
“姑娘,你手怎么了?”霞蔚惊叫。
徐少君还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额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出卖了她。
霞蔚解开她的中衣一看,吓道:“姑娘,这里怎么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