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很安静,睫毛很长,乖乖的。
陆瞬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极其小心地触碰了一下贺秋停翘起的睫毛。
…
他忽然想起,好像曾经,他没有这么爱贺秋停,也并没有这种难以自控的亲近欲。
那时候的贺秋停太过完美,从不在他面前表达需求,显露脆弱,事事都做得周到,把每一丝情绪都藏得滴水不露。
陆瞬感受不到他的情绪,就会陷入恐慌,找不到感情的落脚点。
那时候的贺秋停,会让他觉得,好像没有他,贺秋停都能过得很好,甚至更好。
而如今,贺秋停会哭,会笑,会骂他。
有了烟火气,生动了,也具体了。
陆瞬反而爱得无法自拔。
再加上贺秋停身体差,又在鬼门关走过几遭,陆瞬在失而复得后,滋生出一种近乎偏执的珍视。
明明贺秋停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自己能把自己照顾得不错,可他却还是不放心,恨不得时时刻刻放在眼跟前,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
他抱着贺秋停,无时无刻不在确认着。
确认贺秋停还活着。
确认他们还在一起,并且很幸福。
陆瞬愣愣出神的这会儿功夫,贺秋停身上的那股热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贺秋停体质偏寒,到了冬天尤其严重,身上存不住什么热气,穿多少都觉得冷。
陆瞬在被子中无意碰到他的脚,凉得跟冰块似的。
“踩我身上。”陆瞬低下头,对怀里人说。
贺秋停正酝酿着睡意,闻言后,顺从地将脚抬起来,轻轻搭在了陆瞬的脚踝上。
陆瞬的身上热乎乎的,贺秋停向他靠了靠,舒服地哼出一声。
…
第二日是个雪天。
天色阴沉灰暗,伴随呼啸的风声,隔着层厚重的玻璃仍然听得真切。
陆瞬不到六点便起了,钻进厨房,煮了一小锅养胃的蔬菜面。
他的手艺确实长进了不少,贺秋停吃了满满一碗,放下筷子,看向在客厅来回走过的身影,“外面挺冷的,你就在家吧,我去去就回了。”
陆瞬这一大早上风风火火,明明只是陪贺秋停去看奶奶,却穿得比出席晚宴还正式,换上了挺括的黑色西装,又打上黑色领带,连头发都精心打理了一番。
他收拾得整整齐齐,走到贺秋停跟前,语气透着恳切的意味,“让我陪你,好吗?”
贺秋停没再推脱,两个人一起出了门。
相比西装革履的陆瞬,贺秋停穿得简单,一身舒适的黑色休闲装,运动鞋,两个人站在一起,画风迥异,却又莫名和谐。
十分奇怪。
陆瞬开车,中途在花店停下。
贺秋停下车取了他预定的鲜花,是一小束素净的百合。
陆瞬也在这里订了花,阵仗搞得极大,一大捧饱满的白菊和马蹄莲,抱在怀里,能将他半个人都遮挡住,几乎是塞满了后备箱。
他安置好鲜花,重新坐上车,听见边上的贺秋停轻轻叹了口气。
“别这么铺张,心意到了就好,赚钱…”
贺秋停本想说赚钱不容易,但说到一半顿住了,后半句在唇边打了个转,改口道:“赚钱再容易,也别这么花。”
陆瞬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滞。
这花不过千元,其实算不上昂贵,在他看算得上是物有所值,但他没有辩解,只是点了点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