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对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样,在暗处隐藏,又处处存在。
而她坐他的位置也不是单纯地坐,每次下课后,沈夏衔回到自己的座位时,总能看到一些很细微、不刻意看根本发现不了的改变,比如随便放在桌上的一支笔,那个女生会仔细盖好笔帽,再将它贴着书沿摆放整齐;比如桌位里摞得有些参差的书本,她就坐在那低垂着眼,抬一只手很小幅度地戳着那些书的拐角或书脊,动作隐蔽的,帮他将它们整理整齐
下课后,她又起身离开,不再有任何其他额外动作。
沈夏衔偶尔在讲台上瞥到一眼,也只是不动声色的,看她像是沉默而矜矜业业的一种蚂蚁,沉浸地做自己面前的事,不知道有人从上帝视角正站那观察着。
第十次课,入冬,他离开座位前想了秒,伸手,将桌上摞好的几本书推落在地。
等她来的时候,他预估中的愣了愣,随后就坐在位置上,不高兴地弯腰,脑袋拱下又起身,一本本地帮他捡起来。
费劲垂下脑袋的缺氧动作使她的脸微红,脸颊边的碎发也乱掉,帮他理完,再理自己。
沈夏衔坐在讲台上,半垂着眼,视线放在别处,想笑,但只拿出手机刷了两下,好让嘴角扯出的弧度正常些。
他们没讲过话,她不会想到是他故意推落在地。
她只会用一种同仇敌忾的表情,认为是哪个没素质的同学经过时不小心将书撞翻,却没捡起来。
他觉得她好玩,他想玩-
九点多的浦江夜晚,车水马龙的街道依旧热闹,坐他对面的阮柠低着头,仿佛那一点阴雨一样的情绪好像随着进食和调节,又慢慢被抚平。
一份草莓牛奶口味的刨冰,一小半被阮柠小蚂蚁搬家一样一勺勺慢吞吞放进嘴里,一小半融化,沈夏衔也尝了一口,觉得蚂蚁的世界很神奇,不太能接受地放了回去。
于是就变成了阮柠一个人在吃,他默默地望着她看。
方桌有点矮,沈夏衔要敞着腿才能勉强在那个位置舒服点坐下来,曲着长腿,后腰倚着椅背,手机在手里慢悠悠地转,即便不玩手机,和她面对面坐在这也不会觉得无聊不自在。
他看着她吃好,又恢复心情地开始绞尽脑汁和他找话题聊天,佯装自然地问他在这读书的时候好不好玩。
沈夏衔笑了笑,回她还好。随便回了两句。
隔了会儿,阮柠像是终于做足准备,突然又和他说起中午的事,怕他误会似的在此前铺垫了好几句,“嗯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人如果不分对象的道德感过高,那可能很容易在一些情况下被绑架。”
她将自己中午的小脾气理出来了思路,郑重其事地说:“比如客观上两方都有错,不属于你负责的范畴也需要你承担。我很刻意地改正过这个毛病。”
沈夏衔又尝了口这个从没点过的味道,撂下了勺子,唇角有丝很莫名的笑:“你是觉得我道德感过高?”
“嗯但也不是。”阮柠想:“最起码会让人觉得是一个很好的人。”
沈夏衔:“你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的人?”
阮柠:“嗯。”
看吧,他很难不想玩她。
他想要快点和她谈恋爱,想和她聊很多,聊他的家庭,聊他的喜好,聊他为什么在这座城市断断续续生活又回到潭城。
聊他的成长生活不会让他拥有过高的道德感,这些担心多余,他只是大多时候知道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可界线一旦模糊,他也要乱来。
他知道她喜欢他,但他要她知道并接纳全部的他。
他和她印象里的沈夏衔,一直都不太一样。他要加一把火——
第26章
翌日,依旧是个碧空如洗的好天气,大家都没什么安排,就在别墅里耗了一整天。
一是20:00就能查询的分数像是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不知道要怎么降临;二是其余三人回来得太晚,第二条几乎养精蓄锐了一整天,阮柠睁眼后竟然还能瞧见梁子怡凌晨四点给她发的信息:【帅哥!大帅哥!!我真的看见了大帅哥!】
半小时后:【哈哈,是模子。】
“”
睡着了一大半,一楼客厅也比昨天清冷不少,阮柠健康地吃完了早饭、午饭、一直到傍晚前,晚霞出没时分,才见到从一侧楼梯姗姗来迟的梁子怡。
“啊。”头脑昏昏地一来就靠到阮柠的肩头,梁子怡头粉色的短发被睡得翘起了一片,落在阮柠眼里更像是只粉色的愤怒小鸟,说话有气无力:“我好晕啊阮柠,我再也不乱喝酒了。”
阮柠刚和陶绣华通完视频电话,她收起手机偏头看她:“你们昨晚是去酒吧玩了吗?”
“NONONO。”梁子怡翘着嘴角神秘地摇头,“是夜店,有模子哥的那种。”
“”
宽桌对面的顾耀T恤外度假风的套件花衬衫,拇指正划过屏幕打手游,分神地说起昨晚:“带你和谷熙,一个三杯倒,一个五杯倒,下次还是应该把阿衔也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