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独道:“把以往确定由眼球犯下的案子都提取出来,寻找被害人的共同之处,用云数据推测她的下一个目标。”
我问:“下一个?”
玉独道:“等她杀完了想杀的人,会留下一张重新闭上眼的图画。如果没有,那就是还未停手。”
按照这个说法,那睁开眼就是杀戮,闭上眼就是杀戮结束,设置这么一套流程,视旁人于无误,如此放肆随意,看来对自己的能力相当自信。
这么说来,她作为同样冒用身份的人,从安检环节就看出我不对劲,所以才几番试探,想看看我是不是和她一样,怀有任务而来。
只是还没个结果,她就因为没能处理好之前那个身份而暴露了。
“从这间宿舍,到副官的房间,模拟所有的可能路线和所需时间。。。”玉独估算着金银可能的动向,忽而转头,语气温柔了许多,问道:“昨晚,在你来我房间之前,她还在吗?”
军官们已经习惯君主的爆炸言论,眼观鼻鼻观心,可我的队友还不知道,听见这句话,皆睁开了眼睛,竖起耳朵。
而科索尔,更是一脸诡异莫测。
我如实答道:“在我出门之前,她一直在画画。”
想到那个穷凶极恶的杀人魔和自己同吃同住,队友们一身恶寒后怕。
玉独道:“根据时间差来匹配路线,调取所有的门禁数据核对检查。”
“舰长。”她偏头:“封锁信息,对外宣布副官是犯了突发性辐射过敏疾病后意外离世,禁止让启明舰进入应敌状态,一切照常。”
这位“傀儡”君主自顾自安排好了一切,且所有人都听从她的调令,舰长被忽视,有点脸上无光,但他作为一个读教科书长大,没怎么经历过实战的“书呆子”,无法给出比君主那些更好的组织安排,只好忍着怒火照办。
我望着玉独的背影,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她总是这样,似乎对一切不闻不问,又掌握着节奏的慢慢推进,沉默无言中想好无数个可能,而后稳定实行。
至于这个过程中所造成的伤害或者奖赏,都不重要,她的眼中只能看到最终的目的。
离开宿舍时,玉独向我道:“跟我来。”
那两位治安官想要跟上,玉独制止:“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有点事想跟她说。”
考虑到我们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想要独处空间在常理范围内,且半个小时也做不了什么,于是,他们停止脚步,算是默认。
我跟在玉独身后离开。
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我主动开口问道:“有杀手混进来了,为什么反而不需要应敌状态?”
这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以前。
模糊的记忆里,我站在弹药箱上,吃着咖啡豆,不断询问那些晦涩难解的专业名词。玉独坐在灯下,翻看书籍,一一为我解答。
就像此刻。
“启明舰是战时为了应对快速消耗而重新修改图纸后批量生产的战舰,为了不被抢占先机,保证火力,其中省略了很多必要的构造。”
玉独放慢脚步:“对于舰队外的敌人而言,这是一艘精密恐怖的杀人机器,但它的内部并没有那么强势。”
我们正走上一条长长的玻璃走廊,外面是巨大空旷的舱内空间,无数人和机器在下方忙碌,所有噪音和冰冷的气息被隔绝在外。
若是下方的人抬头看过来,大概会觉得我们在悬空站立,如同漂浮在宇宙中的两粒微小星尘。
“为了让战舰有最大的能动性,不至于受到一丁点伤害就停摆,就需要做到让它在损失了大部分人之后依然正常运转。”
“所以,舰内有很多与‘驾驶室’同样功能的备用区域。就算整个上层,或者下层都被炸毁,只要还剩下一个人活着,就能保证一部分战力。”
“简而言之,很容易被从内部夺取战舰的控制权。”
当年战场上,我和她一起拼杀,这些关于战舰的琐事我也了然于心,只是,都随着被挖去的大脑消失了,经她一提,种种细节浮出水面,我回忆起关于战舰的一些事,也想起了关于她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