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言,戴桢有些急,他不能接受自己失败的结果。在其他衙门,有兄弟已经拿到了有品级的官职,而他戴桢还算是攀着仇辉进门的,起点高,没想到如今,却还不如别人。
戴桢问成致自己应该怎么做,可以尽可能地扩大成功的胜算?
成致皱起眉头想了想,答道:“能怎么办?戴兄弟的事,我成致能不尽力吗?”
戴桢大喜,对着成致感恩戴德,他一把拉过身旁的妮儿,豪情万丈地说:“来,妮儿!陪咱大哥喝酒!今天,不把咱大哥陪好了,谁都别回去!”
……
不能不说,成致劝人喝酒真的很有一套,尽管妮儿已经做好了只喝一杯的准备,可酒杯既然沾了酒,哪有一杯就能脱身的道理?
不过几个回合,妮儿就沦陷了,如同落入狼群的小羊,被成致裹挟着,左一杯右一杯,完全不能抗拒。
不多久的时间,妮儿就已经醉到不省人事。
望着烂泥一般的妮儿,成致一脸“焦虑”地问戴桢:“诶哟喂!戴兄弟,哥哥我对不起你,好像把你媳妇给灌醉了。”
戴桢笑着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哥哥说哪里话,妮儿不胜酒力,没陪好哥哥,是小弟的不是。还劳烦哥哥稍等,待小弟我把妮儿送去隔壁厢房先歇着,回来再与哥哥对饮。”
说完,戴桢便扶着妮儿去了隔壁厢房。厢房是给客人喝茶的地方,有一张春榻,可以供妮儿睡觉。
安顿好妮儿后,戴桢与成致和随行的吏目继续喝酒聊天。
少了妮儿的酒桌瞬间变得没有了乐趣,成致甚至喝酒都喝累了,开始频频走神,屁股上也像长出了芒刺,坐不稳当起来。
成致拍了拍戴桢的肩,对他说自己有点不胜酒力,想出去吹吹风,清醒清醒,要戴桢与吏目就在这儿喝酒等着他。
“大哥还能走道吗?”戴桢很体贴地询问成致。
成致站起身,豪情满怀丈地拍拍自己的胸脯:“不过几杯酒而已,哪能难倒我!”
说完成致便转身出了门。
不多时,隔壁厢房里传来响动,戴桢听见了,便站起了身,对那吏目告了个罪,说“我未婚妻喝得不少,我过去看看,稍等便回。”
说完便与那吏目作个揖,抽身离去。
戴桢推开厢房的门,不出意外看见春榻上翻滚的两个人。妮儿醒了,身上压着成致。
“过来帮忙!”成致不耐烦地朝戴桢下令,他的脸憋成了青紫色,额头上青筋暴起,像缺食的痨鬼。
戴桢走了过去,走过去之前,还不忘随手关上了房门。
“桢哥哥救我!”妮儿也大喊。
戴桢走到交叠的两个人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他朝妮儿磕头,磕响头,嘴里嘟囔着:“妮儿乖,他是我大哥,大哥喜欢你,是你的福分,你便听话一点吧……”
妮儿震惊地看着戴桢,都忘记了挣扎——
这还是那个温柔体贴、武艺高强对她无限包容,无限照顾的戴桢吗?
如此懦弱,猥琐又卑贱,真的不像那个曾经与妮儿倾心相爱,你侬我侬的桢哥哥呢!
戴桢化身麻木的磕头怪,一直咚咚咚地对着妮儿磕响头,他一边磕头一边哭嘴里还不停地跟妮儿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妮儿看到戴桢的头上被磕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眼泪鼻涕一把抓。
妮儿好不绝望!
心底悲哀又鄙夷。
她恨戴桢,更恨眼前这位长相油腻却掌握对戴桢生杀大权的指挥使。戴桢出身布衣,在衙门里讨生活,不光要奉献他自己,现在连自己的女人也要献出来了。
妮儿仇恨地盯着成致那张臃肿到泛油花的面孔,强作镇定真诚进言道:
“启禀指挥使大人,小女子的父亲是当今圣上的兄长,姐夫是大人的副手,好赖也都算这京中有点脸面的人物,他们与大人您也多有交集。家父与姐夫都视大人您为朋友,美誉圣高。
小女子与桢哥哥虽未婚配,但我们二人情投意合,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桢哥哥信任指挥使大人,把您视作大哥,小女子随桢哥哥,也把您视作大哥,对您除了崇拜便是景仰。还望大人看在家父、姐夫与桢哥哥的份上,放小女子一马吧!”
听得妮儿一番言语,戴桢再是铁石心肠也开始羞愧又慌张。他弓着身子蜷缩在地上,将脸深埋在双臂之间,一动也不敢动弹。
再是混子如戴桢,也羞于面对妮儿如此光风霁月般的眼神。
但是戴桢更害怕失去成致的信任,为官不过一年,他已经看到了光明。戴桢深知自己的缺憾在哪里,这是他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机会,甚至是改变戴家家族运势的唯一机会。一旦失去了成致这座靠山,等待戴桢的将会是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