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枪的话在狭小拥挤的集装箱内回荡，带着一股金属和烟叶混合的呛人味道。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透过烟雾，像探针一样审视着陈晟，评估着这个陌生来客的价值和风险。
代价。在这颗除了垃圾和绝望一无所有的星球上，代价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陈晟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工作台前，将一首紧握在手中的那根便携式应急能源棒轻轻放在沾满油污的台面上。能源棒一端接口处的微光，在这昏暗的环境里显得格外醒目。
“这个，”陈晟的声音平稳，“够吗？”
老烟枪瞥了一眼能源棒，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带着明显的不屑：“破烂货色，能量见底，最多能给标识环续命几个钟头。想用这个换我出手？小子，你当我是外面那些捡破烂的？”
陈晟并不意外。他伸手入怀，取出了那支仅剩的军用高能营养液，蓝色的粘稠液体在透明软管中微微晃动。“加上这个。”
老烟枪的目光在营养液上停顿了一秒，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漠然：“有点意思，但还不够。星尘矿业的东西是烫手山芋，沾上了，秃鹫帮和碎骨者都不会放过我。风险，也是代价。”
陈晟沉默了片刻。能源和食物，显然不足以打动这个深不可测的老技术员。他需要拿出更有分量的东西。他想到了从技术员尸体上找到的那个便携式数据存储器。
他缓缓将存储器也放在了工作台上，就放在能源棒和营养液旁边。“那么，加上这个。从箱子旁边的尸体上找到的。”
这一次，老烟枪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放下烟斗，伸出枯瘦但异常稳定的手，拿起那个小小的存储器，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仿佛能闻出里面的信息味道。
“有点意思……”他喃喃自语，抬头看向陈晟，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尸体？什么样的尸体？”
“技术人员，背部中刀，死亡时间不长。尸体附近只有这个箱子和一个损坏的数据板。”陈晟如实相告，同时紧紧盯着老烟枪的反应。
老烟枪听完，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工作台上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集装箱内只剩下酸液河隐约的流淌声和远处黑市的嘈杂。
“技术员……星尘矿业……频繁出现的‘特殊垃圾’……”老烟枪像是在对陈晟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看来，上面是真的出事了。”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陈晟：“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卷进了什么事情里？”
陈晟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我知道，这件事可能跟我有关。”他没有透露自己被诬陷的细节，但点明了自己并非偶然卷入。
老烟枪深深地看了陈晟一眼，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出谎言的痕迹。良久，他忽然咧开嘴，露出一个被烟熏得发黑的牙齿的笑容，带着几分诡异和兴奋。
“好！这笔买卖，我接了！”
他一把将存储器攥在手心，然后将台面上的能源棒和营养液推回给陈晟：“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吧，还能撑一段时间。飘零的风筝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你的代价，我己经收到了。”
陈晟一愣：“代价是？”
“信息，以及……一个可能性。”老烟枪的笑容变得有些神秘莫测，“这个存储器里的东西，还有你带来的这个箱子，就是代价。我很久没碰到这么有趣……又这么要命的事情了。老头子我活得够久了，就喜欢点刺激的。”
他不再废话，转身走向角落一个被帆布覆盖着的、体积不小的设备。他掀开帆布，露出一台看起来像是多种仪器拼接而成的、怪模怪样的分析台，上面布满了按钮、接口和闪烁的指示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