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微颤，眼尾微红，让人忍不住怀疑下一秒会不会马上哭出来。
那脆弱的模样，恍惚间竟让皮敏梦回地下城。
眼前站着的这位不是什么高贵的地球之主，也不是把所有人类送上绝路的反人类疯子。依然还是她那个被她偷偷养在家中，每天等着她回家，等着她投喂，没了她就会活不了的娇气小男友。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想忍下眼泪，忍到面部扭曲，嘴唇颤抖，可惜最终，眼泪却依然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皮敏哭笑不得：“我不是活着回来了吗？你哭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掉逼格？”
假的，一定是假的，这么娇气的家伙怎么可能是那个传说中冷血无情的终产者？
“擦擦眼泪吧，丑死了！”
“脱力了，手抖，擦不了。”声音瓮声瓮气的，刚刚神兵天将的时候有多猛，可此双手颤抖，泪流满面的样子就有多矬。
皮敏无奈地闭了闭眼，去卫生间拧了一条毛巾，对着男人的脸就是一阵猛擦。
“你能不能别这么用力，温柔一点，优雅一点。”
“抱歉，我就是个捡破烂的糙人，温柔不了，也优雅不了！”
移开毛巾的时候男人整张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哭红的，还是被皮敏刚刚那一阵乱揉搓红的。
“对了，你刚刚是怎么脱困的？”
皮敏特意过去看了一眼，扎带完好无损。难不成，眼前的男人会缩骨功？
可惜，对方根本没打算正面回答，只期期艾艾道：“我只是想帮你。”
皮敏皱眉，忍不住问他：“你既然能脱困，那之前算什么？”
“算我陪你玩。”男人尴尬一笑，“消气了吗？消气了就别绑了，难受。”
“我又不是傻，明知你能挣脱还绑你，吃饱了没事干吗？”
发现男人身上只裹了床单，皮敏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刚刚把人扒光，慌忙转身去衣柜翻出他之前在地下城穿过的旧衣服狠狠甩在了他身上。
她自然不可能有年轻男子的衣服，之前给他穿的都是原主爸爸留下的旧衣。耐磨的土黄色工装配肥肥的黑裤子，只要再穿上机械外骨骼就可以直接去外面捡垃圾了。
换回她熟悉装扮的男人果然顺眼多了，连带着皮敏看他的眼神都温柔了不少。
气氛正好，皮敏好心地准备给眼前的男人提提地位。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问你的姓名吗？因为人是不会给自己不打算长期饲养的宠物取名字的。既然打算同生共死，现在是时候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她原以为这只是个简单的问题，甚至还曾为自己的疏忽而懊恼过。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听到她的话，男人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半晌没有说话。
直到皮敏以为他不打算回答时，男人的声音才终于幽幽在房间里响起：“在某些古老传说中，名字是有力量的。知道避讳吗？古时候，人们会尽量避免直呼高位者的姓名，认为这是一种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