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门打开,鸣雎只得和妈妈一起上车。车上冷风吹散了两人一身热气。
妈妈的病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当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病了很久了。
鸣雎还记得小时候爸爸出轨,妈妈头也不回地离婚时的样子。一身红色大衣,面容温柔又坚韧。
那时候,妈妈是很好很温柔的,即使离婚了,被父亲净身出户,也没让鸣雎受过委屈。
后来,妈妈抑郁了。重度抑郁转双相,时不时发病就会像刚才那样揍人。
但妈妈不会伤害她。
妈妈只会在有人伤害她的时候发病。
公交到站,她抱着妈妈的手臂下车,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妈妈。每当她这样蹭完,妈妈的情绪会稳定很多。
这样妈妈就可以安全回家。
妈妈只是病了,又不是傻了。还能记得嘱咐她超越祁载阳,成为年级第一呢。
鸣雎用力点头,重新和妈妈保证了一次,一定会把年级第一夺回来,妈妈才开开心心地登上回家的公交。
她笑眯眯地冲妈妈挥手,直到公交远去,她脸上的笑才松懈下来。
长抒一口气,她重又想起妈妈的叮嘱。成为年级第一,超越祁载阳?
说实话,她到现在还没见过祁载阳。
他是上学期空降来的转校生,第一次考试就霸占了她年级第一的位置。
然而她是特招进锦程的优等生,因为这两次没考到第一,她少拿了两万块奖学金。
那是留给妈妈吃药的钱。
即使还没见过祁载阳本人,鸣雎已经记恨上了他。
听说他长得挺好,身高腿长,才来了半个学期,就已经是万众瞩目的风云人物,总有女生会结伴去球场偷看他。
但她对他毫无兴趣。
她只想赶快完成妈妈的心愿,“学死”对方,如果学不死,干死他也行。
好巧不巧,这学期她作为优等生,和祁载阳分到了同一个班级。
狭路相逢,王不见王。
等着看吧。
头顶一片阴沉沉的云飘过,捎来几根凉凉的雨丝。
下雨了。
鸣雎撑开伞,往教学楼小跑去。楼下成绩展板前聚着不少学生,因突然下了雨,人群有些混乱。
鸣雎打伞经过,脚步一顿,走到展板前,细细看过去。
人影重重中,学生的名字排排列,她的名字排在前方,祁载阳在她头上。
讨厌!
她对着那个名字挥了挥拳,头顶忽然炸响一道惊雷。
轰隆——
周围的学生们惊叫起来,胆大的仰头看闪电,胆小的则抱头缩起来。
混乱间,鸣雎被挤着后退,手臂撞上了一个人。
“抱歉。”她转身道歉,却没踩稳,身形一晃,她扶向身后的人。
谁料,那个人后退一步,她没扶上对方,摔倒在地。
雨水溅湿了裙子,她抬头,面前站着一个白白瘦瘦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