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在范堡罗航展看到了对着他手舞足蹈的那个女孩子开始,他就知道,他此生都不需要和她解释他对眷属的亏欠,因为她一定会理解他对飞行的偏执般的热爱。
杜柏钦忽然俯过身,将她一把拉进怀里,她跌坐在他的身上。
杜柏钦稳稳地搂住了她的腰,伸出手隔着柔软的衣料,一点点地细细抚摸她纤细的背,他的手臂强壮有力,将她一动不动地抱在怀里。
蓁宁在他的爱抚下,一颗心都变得软绵绵的。
杜柏钦将头埋进她的秀发里:“谢谢你。”
第二日女仆一早来敲她的房门。
蓁宁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客厅里一株高大的圣诞树上已经挂满了礼物。在餐厅里见到杜柏钦,蓁宁站到他的身后,亲昵地揪了揪他头上稍显凌乱的头发:“圣诞快乐。”
杜柏钦穿得休闲,灰色西裤、白色毛衣,他在餐桌旁笑着说:“先吃早餐,我今日休息,带你去一个地方。”
蓁宁取过牛奶杯:“什么地方?”
杜柏钦放下报纸,给她的三明治抹好沙拉酱:“去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吃完早餐出门,侍卫将杜柏钦的车开至前庭,用人牵了鲁鲁等在车前。那只大狗一看到杜柏钦,嗷呜一声跑过来,摇着尾巴站在他的车旁,看来他要带着它一块儿出门。
杜柏钦牵着蓁宁的手,对着鲁鲁指了指后座:“坐后面。”
鲁鲁仰着头看他的手势,棕灰色的眼睛里有点迷茫。
蓁宁在一旁笑得不行:“哎,我抢了它的位置是不是?”
杜柏钦重复了一遍手势:“鲁鲁,后面。”
鲁鲁终于听明白了,两只爪子往车上一扒,跳上了后座的位子。
杜柏钦立刻上前摸了摸它的头:“好孩子。”
从康铎的市政区出发,经过金融中心区,转入高速公路,过了半个小时,蓁宁的视野渐渐变得开阔,路边是大片的花田,在冬日阴沉的天空下只剩下稀疏的细枝。
蓁宁慢慢紧张起来,她已经知道他们将去往何处,杜柏钦要带她去的地方,是他的家,也是自从一九九六年后由国防部派兵把守,自此载入墨撒兰绝密历史档案的区域。
蓁宁按着心脏呼出一口气:“泛鹿庄园是不是?”
杜柏钦转头看了看她的神色,淡淡地说:“嗯,这么聪明,我还以为能给你一个惊喜。”
蓁宁脸颊上浮出激动的神色,她即将见到的,将会是墨撒兰一段活生生的历史,更令她意外的是,杜柏钦竟如此的诚挚,直接将她带进了他生活的最深处。
蓁宁兴奋地扒着车窗往外看:“我在外媒的新闻报道中,多次见过这一段风光。”
蓁宁反问:“你不是说你父母恩爱,兄妹几个感情都很好,哪里来的复杂?”
杜柏钦笑了笑:“你不介意政治背景?”
蓁宁耸肩,用的是轻蔑的口气:“谁在乎政治!”
杜柏钦哈哈大笑,抬手狠狠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车子转过一个弯,进入了山脚一条宽阔的道路,路的尽头是一扇铁栅栏门,门上悬挂着的皇家盾徽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卫兵检验了他们前车侍卫的证件,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开进了大门。
蓁宁先看到了一片碧蓝的湖水,湖的尽头是山坡,山坡的尽处遥遥可见一座砖红色的连体山庄的屋顶,山庄坐落在一大片绚烂的红色和黄色林木环绕的半山中,那幢深红色的别墅如今已经褪去了它神秘的色彩,恢复成了一幢奢豪的私家庄园,美景如画。
电子遥控大门缓缓打开,杜柏钦将车驶入庭院。
庭院后面有一条长长的山路蜿蜒而上,沿途种满了桉树和橡树。
车子在山庄前的车道停了下来,用人早已候在大门前,杜柏钦下了车,女仆整齐地屈膝行礼。杜柏钦引蓁宁走进大厅,返身回来
走到了廊下,拍了拍鲁鲁的头:“玩儿去吧。”
鲁鲁高兴地叫了一声,“嗖”地蹿进花园的深处,没影儿了。
杜柏钦返回大厅,看到蓁宁站在大厅的门口,此时她正静静地打量着屋子。
蓁宁仰着头,望了望客厅的顶部,挑高的圆形大厅采光很好,古典式的家具浸润着光泽,每一个细节都透着精致优雅。杜柏钦走近她,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屋子。大厅走廊上挂着的几幅油画引起了蓁宁的兴趣,她驻足仔细地看了几秒。这几幅画均出自垦素之手,垦素是墨撒兰上个世纪最知名的古典画师,一生都生活在南部的水上木屋,她的画作用细腻的笔法描绘了姿态各异的水上街巷和殖民地人们的生活状态,色彩饱满,充满了独特的艺术感,真实地还原了一个贫乏而美好的时代。垦素生前一直寂寂无名,她的大部分作品在她去世之后被她侄子抛售,其中一部分经由一位旅行家带回英国,在上个世纪于泰特美术馆展出,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三年前,她的一幅画作在苏富比展出,最终成交价格是一百七十万英镑。
如今这些珍稀的画作近在眼前,看得出这画挂了好些年了,虽然维护得很好,但主人亦并非爱惜的姿态,而是真正随心随意的富奢之家的做派。
她见过很多很精美的欧洲建筑,但将典雅和舒适结合得这么完美的,的确罕见。
她轻声赞美:“很漂亮的房子,维持得很好。”
杜柏钦将手搭在她肩上,声音很温和:“家母曾是国立艺术大学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