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陆翊臣才发觉自己確实没想错,奕枫那么熟练,的確是打架打出来的。
杰斯卡看著奕枫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大模大样地把陆翊臣架走,望了望那根被忘记在角落里的拐杖,身边有人凑上来询问要不要追上去,杰斯卡挥了挥手,“查查那个女的。”
说话间,嘴角有笑意勾起。
……
陆翊臣再次回到酒店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蒙蒙亮,奕枫扶著他回到床上,在床边坐下,“陆三少这次不谢谢我?”
陆翊臣呵呵冷笑,“谢你干什么?我本来都已经解决的事情,现在你一瞎搅和,我估计完了还得去杰斯卡那傻逼那里装孙子討好。”
“装孙子?这事儿你不是很在行吗?”
奕枫明明知道这是陆翊臣藏在最深处不能触碰的秘密,却还是不缓不急地踩了上去。
果不其然,陆翊臣的脸色变了。
变得严肃而冷酷,望著奕枫的眸子里,有寒意,一点一点升腾而起。
“世人都说,陆三少无能,是出了名的。”奕枫从口袋里抽出烟,像是毫不在意般的说出这些话,点了烟,点点星火在前端忽明忽暗,奕枫的视线很沉,“陆三少,你前阵子,是不是也去过那边的酒吧。”
陆翊臣眼里闪过一分不易察觉的惊异,但隨即被他很快地掩盖住,“怎么说?”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奕枫深呼吸,吐出一口烟,喷在陆翊臣的脸上,陆翊臣皱眉,“万宝路?垃圾。”
“嘖嘖,二世祖这角色扮演真是深入人心。”
奕枫抬头望了望天花板上的洒水装置,指尖的烟顿了顿,还是按灭在了一边的菸灰缸里。
陆翊臣看著她的动作,很老练,像是一个经歷了很多事情的人才会有的表情和动作,竟没有来觉得,她好像很寂寞。
“陆三少,你为什么要戴面具?”
她对陆翊臣投去饶有兴趣的眼神,陆翊臣挑眉笑,“对我有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基佬。”
奕枫换了换床腿交叠的姿势,坐在床沿边,不轻不重地说出了一句话,吐字缓慢却字字珠璣,“一个人若是戴上面具,那大概只会是在被逼到绝路了的时候。”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的表情,让陆翊臣心头一颤。
平静,沧桑,淡漠,那种仿佛看不见生气的神態,像极了一个,即將步入黄泉的老人。
陆翊臣大概也想到了刚才她那些老练的动作姿势,根本不像是一个大学生该有的,更像是一个被社会摧残得遍体鳞伤的受害者,寂寞,自我。
她能看透他的面具,那是不是代表著,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其实是同类?
陆翊臣再一次看向奕枫的眼睛的时候,望见了她眸子里的挣扎。
她正在看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是的,她永远都是这样轻佻,陆翊臣之前总觉得她的笑里带著嘲讽,是在嘲讽他,现在忽然间觉得,或许,她也是在嘲讽她自己。
那种笑容让陆翊臣觉得很疲惫,他不是也这样自嘲过吗。
垂著眼睛,陆翊臣声音低哑,“如果不隱藏起来,会死的。”
“现在的隱忍,都是为了以后的厚积薄发。”
“厚积薄发?”奕枫看著陆翊臣精致的侧脸,笑声讥誚,“陆三少这是,打算隱忍到什么时候?”
是啊,你打算隱忍到什么时候,奕枫?她这样问自己。
“你猜?”陆翊臣挑眉,“一怒为红顏?”
“像你的作风。”打了个指向,奕枫站起来,从床边离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我刚刚带你出来的时候,忘记把你的拐杖一併带出来了,所以为了对你负点责任,我刚叫艺央给我在隔壁开了间房间,陆三少有啥事就能找我。”
“找你?”陆翊臣气笑了,“我现在不能动,只能睡觉,醒了还是不能动,我怎么叫你?隔著墙壁喊你说,『喂,隔壁的奕枫,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听见敲两声,听不清敲一声!这样?”
“也可以。”奕枫耸肩笑了笑,走到茶几旁撕下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了一串號码,丟给陆翊臣,“三少收好了,我的联繫方式。”
陆翊臣不怒反笑,“多稀罕。”
“或许是比不上你陆三少的一字千金,但是——”
奕阡走出去,在关上门前,转过头来对陆翊臣露出了一个邪邪的笑容,眼睛一眨放了个电,“我现在两腿健全的,总比三少断了条腿要好看不是。”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