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开阿萨姆,递给李向泽。
李向泽说了声谢谢,接过饮料,目光仍然放在那艘游轮上。
“挺漂亮的。”萧明阳侧头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反射出游轮五颜六色的光芒,眼睛里,是渴望,是期待,但更多的,是落寞。
“嗯。”
游轮已经走远了,李向泽收回目光,喝了口奶茶,默默的看着对岸。
萧明阳往他身边挪了挪,打开自己的可乐,伸到他面前:“干杯!”
李向泽拿阿萨姆和他碰了一下:“嗯。”
两人默默坐着喝饮料,安静了几分钟,遥远的鸣笛声再次传来,萧明阳斟酌着开口:“你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
说完,他偷偷看了眼李向泽,正巧对方也在看他。
李向泽没说话,就只是看着他,手指轻轻点着阿萨姆的瓶身。
“如果不想说,也……”
李向泽打断:“我父亲……在我7岁那年在工厂里发生了意外,我和妈妈四处借钱,但还是没有救活他,还欠下了一大笔钱,这些年还的差不多了,本来我想着这学期在酒吧打打工,加上妈妈那里,就还完了。”
萧明阳看着他眼里的泪光,虽然早就知道,却还是梗了一下,他没说话,静静的注视着他。
他隐去了爷爷奶奶的死亡,续说萧大阳没讲完的故事。
他父亲死后,母亲消沉了很久,李向泽每天一如既往的上学放学,担起了家里的家务。
村里流言四起。
母亲连带上李向泽被说成了扫把星,人人拒他们以千里之外。
他们看着李向泽如常的生活着,开始说他冷血,说他不孝。
非要大哭大闹,每天以泪洗面才叫孝吗?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难道不该正常生活吗?
更何况,要是他也倒下了,那他和他母亲,怎么生存?
村里人的态度,他置若罔闻。
直到那天,母亲突然来接他,在学校门口听到同学对他的辱骂。
母亲蹲下来,摸着他的脸:“我们离开这儿,去县上好不好?”
那天以后,他们离开了村子,带着仅剩不多的赔偿金,背着负债,去了县上。
母亲不再消沉,开了家馆子。
李向泽认真学习,每学期都能拿到学校发的奖学金。
日子在一天天变好。
母亲想念父亲吗?
也许是想的,每天夜里,李向泽都会听他妈妈与父亲的相识相知,在母亲的嘴里,父亲是一个能干、老实、有责任感的人。
可是事实上呢?
“我今天才知道,他背着我们在城里赌博,”李向泽右手紧紧攥着阿萨姆的瓶身,声音有些哽咽,“我妈妈,背着我在还。”
最后一口奶茶下肚,李向泽看着远处的灯光,声音颤抖:“我们说好一起面对的,为什么啊……”他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凭什么啊……”
萧明阳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