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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小说>方以智思想>一名之曰性以名其功能之蕴藏焉论公性

一名之曰性以名其功能之蕴藏焉论公性(第2页)

方以智除了论人、物“公性为一”之外,他还特别指出圣人与众人具有相同的“公性”。他说:

性者,天之命也。圣人,性之不惑者也,寂然不动,广大清明,昭于天地,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行止语言,无不处其极也。……百姓者岂其无性?情之所昏,相攻相取,未始有穷,故虽性与圣人不殊,而终身不自睹焉。[33]

方以智言性,既取《中庸》“天命之谓性”,《易传》“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和“穷神知化”,又能契合《论语》的“仁”和《孟子》的“性善”、“良知”。此与阳明学偏于《孟子》言“仁义内在”和道德良知,有所不同。上述“寂然不动,广大清明,昭于天地”一语,是极本穷源地言寂然之体;“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行止语言,无不处其极也”一语,是从流行发用处言圣人酬酢万变皆由仁心而发,故中理。寂然未尝有增,感通未尝有减,其实无分于寂然感通也。“公性则一”,圣人、百姓当然也不例外,方以智说:“本自如此者,在圣不增,在凡不减,又何忧其缺少,而日哉?”[34]只是圣人“性之不惑”,百姓为“情之所昏”以致“终身不自睹”而已。孟子曰:“尧舜,性之也;汤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归,恶知其非有也。”(《孟子·尽心上》)尧舜、汤武尚有别,更何况圣人与百姓之差,只是孟子所言“贤者能勿丧耳”(《孟子·告子上》)。

人物于此“公性”的呈现是否有区别呢?如上文所引“言性者,以周乎水火草木也;必言心者,贵人也。人能弘道者心,言性以表心,言心以表人也”,这个“心”就是道德本心,惟有本心才可体认生生之德。人物“公性”虽一,其不同处,就在于人能以心弘道,水火草木只是无知而自然顺之。

牟宗三先生依孟子与告子之辨而认定“人有此双重性,而犬牛等则只有括弧之性”[35],并以此来贞定宋明各儒所论,恐怕尚有商榷之处。牟先生条陈此论时,却不提《中庸》“物之性”一语。《中庸》曰:“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这里的“人之性”与“物之性”应为同一的,皆为天命之性,即方以智的“公性”。《易·乾·彖》曰:“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如果此语“并不涵说万物皆能以乾道之元(道德创造的实体)为其自己之性”[36]那么,“各正性命”之“正”是何意义呢?正是由于万物吸纳了此性,所以才有“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礼记·孔子闲居》)以及“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论语·阳货》)之说,此即孔子言性与天道也。方以智在《一贯问答·孔子三无》篇中引“无非教也”一语来说明“清明在躬”,即说明他亦认定万物已吸纳此性并且人物同有。程颢亦然,他说:“‘万物皆备于我’,不独人尔,物皆然。都自这里出去,只是物不能推,人则能推之。虽能推之,几时添得一分?不能推之,几时减得一分?”[37]程颢明言“不独人尔,物皆然”,人物于此性无添亦无减,皆完具之,此语契合于《易》、《中庸》与《论语》等。如果认为程明道此语“只是圆教义下之静观地、潜能地如此说,并非呈现地为其性”[38],那么,明道说:“万物皆有春意,便是‘继之者善也’。”[39]此“春意”不是生生之德性之呈现,又是何?难道程明道是指点“类之性”给人看。方以智所谓“核中之仁,根干花实皆具”,与程颢指点“春意”具有相同的意义,皆就创造之性来说的。程颢所谓“只是物不能推”,这是从道德实践上说物不能扩充此创造之性,而人则可由“孚甲迸裂,千枝万叶敷荣而出”领悟“泰岱可拔,虚空立碎,若决河海”的实践道理,并由此认取於穆不已之天道。不过,方以智不是从“人能推”而“物不能推”来区分,而是认为惟人“心”之“知”或“见”可将人与物区别开来。此“知”不是认识之知,而是“尽心以成其知”这种由工夫支撑的体悟地“知”。

张载以“性者,万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也”言“天地之性”,后来程朱以“所谓性者,人物之所同得”名为“义理之性”,此后学者大抵沿用之。方以智不言“天地之性”或“义理之性”,而另立“公性”,其内涵基本相同,皆为成圣之性,“公”是极显“性”的必然性与普遍性。

(三)“众人生性,圣人始是成性”

方以智以“言心以表人也”将人与水火草木分开,“心”的作用在于“见性”与“成性”。因为“众人不知无闷之潜体,而昧于所遁之情用”[40],此“潜体”是就仁体、神体“退藏于密”而立言,正如王龙溪云:“潜之为言也,非退藏于密之谓乎?知之善物也,受命如响,神应而妙,不待至之而自无不至。”[41]众人日用而不知,有堕为水火草木的危险。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孟子·离娄下》)人禽之别、庶民与君子之差就在这“几希”之间。对方以智而言,这个“几希”就是知与不知、见与不见。不知、不见,并不是不具,他仍以“全树全仁”喻之曰:

核中之仁,根干花实皆具,汝见之耶?汝以不见为不备,又何怪焉!人用之则有善不善,盖可以信性之本善矣。故曰:众人生性,圣人始是成性。圣人见物即见物之则,知天即知天之理,奉性即尊性之德,情复性而情中节,即费见隐而边皆中矣。众人随气质而不知其性之理,但顺流而率情耳。率性之谓道,率其天然之秩叙也。[42]

根干花实皆具“仁”,犹言“仁体事而无不在”(张载语),亦犹“自家元是天然完足之物”(明道语),汝不见之,但凡所为,一任气血而率情,流为禽兽。圣人冥契天德,上述“圣人见物即见物之则,知天即知天之理”一语,可谓目击道存,但其中尚有圣人与天理之分,《中庸》赞圣人曰:“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亦言:“成己仁也,成物智也。”仁是自己真实生命之自觉,一觉便上下与天地同流,即是天道,即是圣人。张载说:“克己行法为贤,乐己可法为圣。”[43]圣人“乐己”就是乐自己内在的仁心,其本身就是“可法”者,方以智说:“文、礼俱是从中发出,花、叶皆本,所谓效天法地者也。”[44]此语意即圣人是“可法”者,这是儒者一线之真脉。失此,则歧为异途。

“众人生性,圣人始是成性”当为上述中心句,其中“生性”与“成性”究竟何意?从“众人生性,圣人始是成性”的前面“故”字来看,“生性”与“成性”之别仅以“见”(觉)与“不见”(不觉)来定。圣人“率性”、众人“率情”亦从“知”与“不知”来贞定。所“见”者何?上述引文说得有些含糊,易生歧义,“圣人见物即见物之则”之“物之则”不能领会为“物理”或“形构之理”,因为这种形构之理与上文所说善恶或“率性”等没有任何关系,故“物之则”就是指“即费见隐而边皆中”之中体,也是“根干花实皆具”之“仁”。“见”就是要“即费见隐”,即可见的经验现象体悟“边皆中”之仁心充塞。所以,“见”就是见天道“流注”之“公性”,“知”亦当如此,故曰:“但肯尽心,自然见性。”[45]“见性”就是见“公性则一”之“公性”。觉此“公性”,便摆脱偶然的躯壳存在,实现与物同体的真实的“大我”,方以智说:“居深山中,与木石、鹿豕无情无知之物打做一片,忽然触着一毫,若决江河,搅成酥酪矣。”[46]其中,“忽然触着一毫”即孟子所谓“闻一善言,见一善行”,由此触发仁体,而起“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之用。“公性”的存在,不依你觉与不觉,不依是人间圣人,还是“与木石、鹿豕无情无知之物打做一片”,它本自如此地在,他说:“本自如此者,在圣不增,在凡不减,又何忧其缺少,而日哉?”[47]但是,如果欲实践地成就此公性,使之有“若决江河”之用,尚须必要的觉性工夫。反过来说,如果“忧其缺少”,没有“在圣不增,在凡不减”的道德自信,那么,修养工夫将无法促成,切断了通往理想德性的成功之途。

“生性”与“成性”之说,可追溯到告子“生之谓性”和《易传·系辞上》“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如果仅以《孟子》所载告子之言和《易传》之辞来理解“众人生性,圣人始是成性”,并不合“公性则一”之主张。下面,再藉方以智所论有关圣人成性与众人生性的其他语来分析,同时对有关圣人、百姓的一般看法亦予以揭示。

先说“众人生性”。“生性”可以看作是“生之谓性”的简称。“生之谓性”的说法源自告子,其本义是指“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这种自然之性。降至北宋,程氏二兄弟亦不反对“生之谓性”的说法,却与告子所论不同。这一点方以智亦有所见,他说:“程子曰:‘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是性早已不是性。’告子之言‘生之谓性’,岂如程子之言生之谓性乎?”[48]很明显,方以智所谓“生性”当取程颢之说,而并非告子的“生之谓性”。程颢谓“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之性,决不是告子“食色,性也”之性,而是人人皆备的仁义之性或义理之性,即方以智所谓“公性”。虽然“公性则一”,但由于“百姓日用而不知”,所以“众人随气质而不知其性之理”。相对于圣人“成性”而言,众人“生性”仅仅是生而具之,而不能成之,公性只是“潜体”地存在。“水火草木”亦有“公性”,但无“心”以见性,更不用说“成性”了。从未能“成性”处说,众人与水火草木是一样的,都是“随气质”而已。所以,方以智说:“随之,是禽兽之也。”[49]这也是方以智将众人视为“气质”的理论根据。

言圣人(包括人君)以表“天道”,言众人以表“气质”的做法,弥漫在方以智入佛后的所有著作。下面略录几条:

道生天地万物而不自见,藏用之谓也,藏一之谓也,孔子不世之谓也。[50]

至尊莫如君,君亦对民,谓之绝者,君虽可以对民,民不敢与君对;中虽可以对边,边不敢与中对耳。太极寓于中五,而四围莫非中五。故曰先统后、后皆先,即曰无先后。君统臣,臣奉君,即曰无君臣。体为用之本,用又为体之本,即曰无体用。统者,言乎并也。[51]

使天下人口其口,而不失其所以糊口者,圣人也。[52]

理气终不可分,而不得不分之,以明统治之宰,其以总不分为大统者,太上皇不与政事也。[53]

自圣人经法之身言之,则感通之易也,帝王钟鼓而兆民舞蹈者也。自圣人退藏之身言之,则寂然之易也,尘滓不入,声臭俱冥者也。自圣人无可无不可之身言之,则神贯深几,道一阴阳之易也。[54]

孔子、人君(或曰帝王)就是“道”、“所以”、易体、“中”、“太极”、“深几”;而众人(或曰凡)、民、臣则是气、边等。总之,圣人与人君是绝对的超然之体,是主宰者,而众人与臣则属气质一层,是体之用。不仅如此,“即器是道”的这种道器关系亦可适用于圣人、人主与众人、民之间的关系,如他说:

隐怪是执无,遵道是执有。世自遁世则不落有无,唯圣者能之。此乃剔出圣体,与人着眼。而无可无不可之庸用,则圆∴环中矣。[55]

本自如此者,在圣不增,在凡不减,又何忧其缺少。[56]

凡如圣,圣如凡。心如境,境如心。[57]

彼君之名分,则原自万古也。庄子所谓相与为君臣者,无为是君,有为是臣,一说也。以有用之用为君,则以无用之用为臣,又一说也。圣人知君臣之本合,而游乎时中。[58]

人执遁世,与执出世,皆有“所”而昧遁者也。圣人游于物之所不得遁而皆存,即无闷不遁之遁矣。……六十四卦皆潜,即六十四卦皆龙也。尧、舜、伊、周,皆中庸遁世者也。[59]

孔子之中,遁于孔子之庸。众人不知无闷之潜体,而昧于所遁之情用,故执求多悔。圣人成能,不废述行,则悔亦无悔矣。……孔子独于亢龙称两圣人,而子思举遁世以赞圣者之能,正唤醒人于体处见用,而后知全用是体也。[60]

上述诸语分别以“不落有无”、“一多相贯”、“举一明三”、“一在二中”以及“以增减之迹存不增减之神”[61]等道器圆融论来说圣凡、君臣的关系。有时,他干脆将圣人说成是“圣体”。所谓“君臣之本合”,就是体用圆融地“合”,合不碍分,更不碍体宰用的关系。

方以智视圣人即是道体,有其合理性。儒家说圣人与天合一,这是从圣人尽道、体道来说其德之纯,以揭圣人是天道的最好印证者。这是儒家传统,孟子尽心知性知天如此,《中庸》言“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亦然。儒家言天道实为道德实体,道德实体只有通过道德意识与道德践履而呈现并印证。圣人是道德意识与道德实践最纯然者,故圣人往往作为天道实体的最好体现者,如周濂溪曰:“诚、神、几,曰圣人。”[62]张横渠曰:“然则圣人尽道其间,兼体而不累者,存神其至矣。”[63]又曰:“成性则跻圣而位天德。”[64]朱子说:“圣人不思不勉,而从容中道,无非实理之流行,则圣人与天如一,即天之道也。”[65]以上皆从圣人尽道、呈道方面来说的。方以智亦然,如他说:“是故众人之所谓色也,圣人之所谓道;众人之所谓声,圣人之所谓心;众人之所谓形,圣人之所谓神。”[66]这里的“声”、“色”、“形”与“道”、“心”、“神”明显地分属于形下与形上两层。但儒家不独肯定天道实体由圣人呈现,还进一步以为此实体为人之共性,孟子曰:“故凡同类者,举相似也,何独至于人而疑之?圣人与我同类者。”(《孟子·告子上》)至程朱言“义理之性”,王阳明言“良知”,皆以此为人之共性,不独圣人然。方以智言“公性”,更是从字面意义上肯定了“义理之性”的普遍性。方以智过分突显“惟圣人神明之,凡人气胜,其志蔽不见也”[67],并由是而视众人为气与用、圣人为道与体,则已失其建立“公性则一”之本义。从道德实践上说,众人只是“随气质而不知其性”,天道之“流注”实际上只是“注”与圣人了。如此一来,“众人生性”与“圣人成性”亦当是体用之两层,并成为既定的事实。《易传》只是说个“百姓日用而不知”(《系辞上》),并没有贬之为禽兽。方以智谓“告子之言‘生之谓性’,岂如程子之言生之谓性乎”,亦只是相对于圣人“神知”而言,众人却依然是“生性”。若如此,众人则无所谓修持的工夫,因为“气”不能化为“道”,用亦不能成为体。众人永远是凡人,不可能成圣;圣人自为“圣体”,亦无须工夫可言,圣人只是游于众人之间而用于众人,此即“一在二中”。方以智既然有“但肯尽心,自然见性”的工夫在,就是肯定众人可以除祛物欲之蔽而至“知性”与“成性”,但这样却与他视圣凡为体用的做法,不相一贯。这种思想的非系统性与非严整性,自然与其“打翻三谛”、“折中百家”的意图相关联。

另外,方以智以圣、君并言,认为二者与道同体,但他并没有成功给予必要的理论证明。儒家视圣人与天道合一,以其能尽道成仁,德峻于天,《中庸》曰:“成己仁也,成物智也。”圣人之所以为圣人,在于以“仁”成之。帝王、人君为何与道同体?方以智一直没有提供相应理论根据。究其实,在于他没有正确处理好“德”与“位”的关系。从方以智以君王为天道神体的思想中,我们仿佛又看到了董仲舒的影子。在清政府已取得统治地位而又日趋稳定的时期,其他诸大儒如黄宗羲、王夫之等,在他们痛思故国亡友的悲情中已闪烁着近代民主的光芒,而方以智却于此时大倡“君体臣用”之“秩序历然”论,这种做法说明了他还生活在明崇祯帝的“天子恩”的阴影之中[68]。这也是他在此后的余生中一直采取不肯与清政府合作态度的原因。

次说“圣人始是成性”。《易传·系辞上》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接着又云:“成性存存,道义之门。”相对于“生性”而言,所谓“圣人始是成性”之“成性”应该是本“成之者性也”一语。欲解“成性”之义,须先理清《易传》“成之者性也”之内涵。关于“成之者性也”之意有多种说法。

孔疏曰:“‘成之者性也’者,若能成就此道者,是人之本性。若性仁者成就此道为仁性,知者成就此道为知也。故云‘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是仁之与知,皆资道而得成仁知也。”张横渠曰:“性未成则善恶混,故亹亹而继善者斯为善矣。恶尽去则善因以成,故舍曰善而曰‘成之者性也’。”[69]朱子曰:“‘成性存存,道义之门’,只是此性万善毕具,无有欠缺,故曰‘成性’。成对亏而言。‘成之者性’,则是成就处无非性,犹曰:‘诚斯立焉’。横渠、伊川说‘成性’,似都就人为处说,恐不如此。横渠有习以成性底意思,伊川则言成其性,存其所存。”[70]

孔疏以为“成就此道者,是人之本性”,他将“成之者性也”的“之”视为“道”。方以智的“成性”较合此意。为何说性能够成就此道呢?“成就”就是能够体现、呈现的意思。从超越的道体本身来说,无所谓成就不成就;但从个体能否体现、证实道体来说,这个“成就”显得异常的重要,这是区别圣人与众人的标准。圣人所以“成性”,就是指圣人之性能够著显道体,圣人就是“於穆不已”、有感有寂之道体,圣人是证实天道的最纯然者,如他说:“自圣人经法之身言之,则感通之易也,帝王钟鼓而兆民舞蹈者也;自圣人退藏之身言之,则寂然之易也,尘滓不入、声臭俱冥者也;自圣人无可无不可之身言之,则神贯深几,道一阴一阳之易也。”[71]众人所以不能谓之“成性”而只能谓之“生性”,是因为“众人随气质而不知其性之理,但顺流而率情耳”。若依照此义来解“成性”之义,像“孚甲迸裂,千枝万叶敷荣而出”,像“果甲之坼,蕉竹之长,风霆流形矣”,亦应该就是“成性”,因为这类现象恰好地体现了天道的生生之大德。为何方以智只说“圣人始是成性”呢?因为他只是从道德实践上来说“成性”,众人与草木虽亦体现了天道之创生,但由于在道德实践上不见性,所以不能视为“成性”。

张横渠以为“恶尽去则善因以成,故舍曰善而曰‘成之者性也’”。此解将“成之者性也”的“之”字看成“性”,如是,则“成之者性也”即为“成性”,其意为:性需要去恶的工夫来成就,我们要成就它的就是性。朱子对此有恰如其分的评说,他说:“横渠、伊川说‘成性’,似都就人为处说,恐不如此。横渠有习以成性底意思,伊川则言成其性,存其所存。”[72]的确如此,横渠、伊川的“成性”有“习以成性”的工夫在,由工夫所成。方以智的“成性”亦涵有这种意思,如他说:“性起即习,离习无性。逆习复性成圣,顺习放情成凡。”[73]又曰:“清浥浊中,性将情迎。生与习来,习与性成。”[74]圣与凡的区别,在于“逆习”与“顺习”之不同,“逆习”即为圣人之“成性”,“顺习”即是众人之“生性”。朱子以为“‘成之者性’,则是成就处无非性”,即以“天命之谓性”来说万物各具天道以为成性。这种说法与方以智以为圣人“成性”而众人“生性”的意思,不太契合。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发现“圣人始是成性”的涵义既有孔疏所谓圣人之性就是成就、体现、证悟天道之义,又有张横渠的“习与性成”之义。若从方以智喻圣人为天道、众人为气之事实来说,其实“习与性成”的工夫对圣凡双方都没有意义,因为道气、体用不可能倒置,与“习”没有关系。似乎方以智并不如此认为,他说:“凡人气胜,其志蔽不见也。若不洗磨,何能精一?”[75]既然“凡人”可以洗磨,说明众人通过道德修养,是可以成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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