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樱招只能听到窗外的雷声在噪。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感觉到少年侧过头在她颊边亲了一下,然后问她:“那什么事不正经啊?”
“是这种事吗?”他倾身过来贴上她的唇瓣,“你没有时时刻刻想,可我时时刻刻在想,所以你救救我吧,好吗?”
他落在她耳畔的呼吸很乱,可蒙住她双眼的那只手却一直没放开,任由她的睫毛搔刮掌心。喉咙里发出近似呜咽的声音,是极其脆弱的姿态,但他的动作很凶。
贺兰宵看着温文尔雅,有时候可真狠,也不知道她究竟哪里惹了他。
肩膀被捏得越来越疼,受人钳制的滋味她已多年未品尝过。防备的本能占据上风,一股没来由的戾气直冲天灵盖,此时此刻她觉得他有些欠教训。
勾在少年脖子上的手“啪”的一下打上他的面颊,她一把将他推开,厉声道:“放肆!跪下!”
那一巴掌扇出去,樱招便后悔了。
不是后悔打了他,因为她根本没使劲,她要使劲打,此时他应当不死也残。
她后悔的是自己放松了警惕,不自觉以他师父的身份自居,竟然说出了“樱招”这个身份能出说来的话。
她抬眼看向贺兰宵,少年似乎被她一巴掌打蒙,半晌才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
事到如今还是一走了之比较好吧?但被架到这个份上,他要是不跪,她也挺丢面子的。
樱招沉着脸,还未思索出该怎么办,恢复冷静的贺兰宵却蓦地发出一声轻笑。
“跪下?”他撩起眼皮看向她,很有原则地摇了摇头,“不行,我只跪我师父。”
说完他还在思忖着自己是不是该表现得更加挣扎一点。
大意了……
樱招拧起眉头,暗自咬了咬嘴唇。她忘了自己这个徒弟有时候的确有些冥顽不化,她顶着如今这张脸,要他跪下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但要让她在此时做出让步那是绝不可能的。她攥紧自己的裙子,轻哼一声,扬起脖颈斜睨着眼睛看向他:“那我允许你把我当成你师父。”
居高临下的语气,让贺兰宵险些又要不管不顾地贴过去将她揣进怀里。
他的师父怎么会这么傻又这么可爱?
怎么办,他竟然开始觉得,就算此刻她真的把他当成了别人,也无所谓了。
看他的眼神不认真,也无所谓了。
只要她看向他就好。
“你……想当我师父?”贺兰宵装作一副很惊诧的样子,怔怔地问她。
樱招语塞了片刻,才骑虎难下地答道:“那我昨晚,可不就是你师父吗?你忘了,昨天是谁说的'教教我'——”
“别……别说了,”他的脸上及时浮起淡淡的羞赧,低下头去勉强接受她的提议,“我当你是师父便是……”
少年即使是跪着,身形也是高挑的,匀称有力的背肌藏在薄薄的寝衣底下,只有两道锋利的肩胛骨从衣物下凸起,像是蕴藏着不知道何时会爆发出的力量。
有时候她真觉得他像个兽类,只在表面上温驯的兽。
樱招还未觉得畅快,便看见他仰起脑袋,与她四目相对。他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挣扎,手指垂在身侧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沉默了片刻,他才轻声问道:“这样,你消气了吗?”顿了顿,才加了一句,“师……师父。”
他这一声“师父”唤得樱招心尖发颤,差点随口就应了他。
而他叫出那一声之后,好像觉出了什么趣味,竟然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师父,你喜欢我这样叫你吗,师父?”
他的师父就这样安静地站在他面前,触手可及,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唤她。
发颤的指尖触上她的裙角,他感到一股自我麻痹般的满足。
樱招却觉得,她失声要他跪下这个提议简直是在给自己挖坑,她有些羞愤地一把将裙角从他手里扯过来,将那层层叠叠的繁复布料拥在怀里,轻声呵斥道:“闭嘴!起来!不要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