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隐说着,低头轻笑继续道:“更何况,我在逆界并非没有职务,就将驳元驿的大司寇一职给我留着,我还是在那个位置上比较自在。至于这皓涅神主嘛,我退出候选人名列。”
崇隐说完便走下玉台站到一边,一副莫要再问我的态度,烺篂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便依崇隐上神的意思,还是给他留着大司寇的位置,毕竟我也习惯了喊您一句‘叶先生’。”
烺篂看了看台下的人,又开口道:“现在有请第二位候选人,珲柟宫主姜禄阱。”
姜禄阱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烺篂,一脸疑惑。烺篂朝他嘿嘿一笑,道:“姜宫主,帮个忙吧,您德才兼备,神法卓绝,一看就是能当上神的料。”
姜禄阱白眼儿都快翻出天际了,他瞪着烺篂,慢慢走上玉台,冷笑道:“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被烺大人夸赞,这逆界的太阳果然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烺篂陪着笑脸站到一边,把玉台中间交给姜禄阱,大殿上站满了人,这老狐狸为了不失礼数,立刻换上笑脸,微笑着开口道:“其实本宫也无竞选之心,我自从来到逆界,就一直都在擎涳神主的麾下任职,掌管着珲柟宫,替神主守着四方碑。但鄙人不才,偶尔还是会因能力不足,给神主添了不少的麻烦。但神主并未因此处罚过我,反而对我万分信任,将我视作他的心腹一般,神主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愿留在逆界安心将珲柟宫打理好,将四方碑牢牢看守住,待有朝一日神主见到逆界安稳祥和,也就能放心了。所以,本宫也退出候选人之列。”
姜禄阱说完,转身走下玉台,路过烺篂的时候,故意狠狠踩了他的脚,斜着眼睛瞪他,小声嘟囔道:“不是说不会叫到我的吗?烺篂你是不是故意的!”
烺篂的脚被踩得生疼,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嚷嚷,只能默默忍住,然后呲牙咧嘴地笑着安抚这只炸毛的狐狸,小声说道:“我本以为崇隐上神会直接答应接管逆界,但没想到他第一个拒绝了,我没辙,只好叫你上来充充场面。姜宫主大人不计小人过,别生气了。”
“哼!量你也不敢算计我!”
“那是自然!”
虽然大殿中的人听不太清他俩在嘀咕什么,但烺大人脸上那不太值钱的笑容,就足够大家震惊许久了。想来那总是威风凛凛,一身正气的烺大人,何时像现在这样“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的。看起来不像夜行司侍长,反倒更像是个“惧内”的妻管严。
“咳咳,那个,不知老朽可否说几句?”
大殿上的一位老者突然出声,打断了烺篂和姜禄阱的“窃窃私语”。烺篂忙说道:“当然没问题,风叔您请上前来。”
这老者正是储泉楼的风叔,他慢慢走上玉台,站在玉座前,捋了把银白色的胡须慢悠悠地开口道:“或许不少人都知道,老朽生前喜好风水星象之术,曾因此辉煌半生,也因此遭遇不测。来到逆界之后幸得前任神主曦光上神的赏识,留在储泉楼中打理琐事。后来曦光上神因稳固时轮之心而几乎元神尽毁,将这逆界交予擎涳神主,神主不愧是曦光上神引以为傲的爱徒,他将逆界治理有佳,深明大义,刚正不阿,几乎就是曦光上神的翻版。所以,老朽甘愿继续效忠于这新任神主,并坚信有他在,逆界则永无败落之日。事实证明,老朽的判断是准确的,所以,不管下一任神主是谁,老朽都会为了逆界的稳固,尽心尽力辅佐新任皓涅神主,守好储泉楼,守好曦光上神和擎涳神主一心经营出的逆界。”
这又是一段看似表衷心,实则是宣布退出竞选的宣言。不过,风叔的一席话令大殿中的人们皆出声附和,纷纷表示赞同。烺篂将风叔送下玉台,然后长叹一声道:“不知还有哪位想要加入新任皓涅神候选人之位,可以上台来畅所欲言。”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姜禄阱一脸坏笑地喊道:“难道夜行司侍长烺大人不参与此次竞选吗?那岂不是辜负了擎涳神主对您的一心栽培?”
姜禄阱的话让大殿中再次热闹起来,大家纷纷吵着让烺篂自己也发表一下竞选宣言,就连他最得力的手下,左明和卫影也跟着众人起哄,甚至不惧烺篂投射过来的警告视线,小步小步慢慢挪动到了姜禄阱的背后,仿佛找到了新的靠山一样。
烺篂被拱到了风口浪尖,看着姜禄阱这老狐狸得逞似的笑,烺大人只好甩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然后走到玉台上,沉了片刻开口道:“我好像从未同大家说起过我的身世来历,今日借此机会,我也不讲什么竞选宣言了,干脆就同大家聊聊天,说说我是怎么来到夜行司的吧。”
烺篂道:“我原本是谏义堂中一个平平无奇的学生。”
“谏义堂?!”众人皆惊讶无比。姜禄阱更是吃惊万分,敛起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烺篂,认真地听他接下来的话。
烺篂笑道:“是,正是谏义堂,我生前是个混迹于街市上的小乞丐,有一次因吃了歹人给的有毒的饭菜后死了,这才来到逆界,被送往谏义堂。但我从小就没读过书,生性好动,根本不可能踏踏实实在学堂里安心学习,宁愿在院子里做些洒扫琐事。我做乞丐的时候,时常因抢夺食物而被人追赶,与人厮打,所以倒是练就了一身本领,干些体力活也不觉得累。”
“后来有一日,神主路过谏义堂,看到在学堂门前拿扫把当作刀枪,在练习武法的我,他便问我为何不去上学。我说我不喜欢读书,只喜欢习武。再后来,神主每次路过谏义堂都会看到我在门口玩耍,有一次,我耍扫把不小心打碎了两个古董花瓶,谏义堂的先生为了训斥我,罚我跪在学堂前不准吃饭。我那时灵神未显化,跪了一天一夜,又冷又饿,终究体力不支昏了过去。醒来后,竟看到神主站在我的床前,是他救了我。他拉起我的手用神力探了我的元神,说我筋脉中有灵气在内,不同于寻常凡人,于是就带我回到驳元驿,悉心教导我武学,还亲自助我元神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