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念的视线里，远处碧波荡漾处是一座雄伟宏大的宫殿，白色得玉石雕刻出一条条巨龙盘绕在那宫殿上，龙首仰望着上空，每一寸肌肉纹理都像是在用力向上飞。
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它们是想带着宫殿飞出沼泽，还是想要挣脱宫殿的束缚奔向自由。
而那些奇怪的鱼，都是从那宫殿的方向游过来的。
在上面看时，沼泽其实并不算深，隐约还能看到底下被淹没的蜀州城，可是当他们身处沼泽中时，那些被淹没的房屋都消失不见了，沼泽变成了湖泊甚至是汪洋。
而那座龙宫就是这水底唯一存在的建筑，但是处处透着诡异。
听着她的叙述，鹤荀皱起了眉，望着眼前平静正常的水底，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好奇怪，苏姑娘你看到的跟我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这儿四周都是水草和普通的鲤鱼，脚下倒是依稀能看到起伏的建筑，但都被水和泥土淹没了。”
禀一说完，抬手结印罩在眼前，这是太极宫的清心符，在遇到幻境时，使用它可以看破虚像。
然而即使用了清心符，他看到的景象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而这时，他注意到鹤荀大师发生了变化。
淡绿色的水波照在鹤荀的脸上，光影错落间让那张俊美的脸显得棱角分明，好似往日的温和全部被那水波冲散，只剩下冷厉和禁欲。而那双深黑色的眼眸，现在变成了拥有冰冷质感的金色，静静凝视着远方的样子，格外的淡漠和神性。
就好像，在这个时候，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凡人与神。
莫名的压迫感让禀一弯下了头颅，这是身体本能的臣服。
“禀一师兄？你怎么啦？”
苏念好奇地探过身，伸手在他脸前挥了挥。
“你瞅着底下干嘛，底下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吗？”
她见禀一低头看着下方，便以为下方有什么东西，本来这个地方就够诡异了，她一下子背脊发毛，也跟着去低头去瞅下面。
禀一猛然回过神，摇了摇头，“没有，是我在想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有些出神了。”
“哦。”苏念瞅了半天只看到淤泥，索性信了他的话，抬起头，望着他，眼中是清澈的笑意：“禀一师兄，别太担心，一切有鹤荀在，不会有事的！”
禀一抿了下唇，点点头。
见男士终于正常了，苏念才直起身子，侧靠在鹤荀的手臂上，手指捏着那无风自扬的袖子，轻轻摇晃着。
她知道禀一为何会露出羔羊一般表情，是因为鹤荀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太让人心悸了。
那种即使他压制了依旧在散发的神性，是对寻仙问道的修者们带有先天的压迫。
现在只是金丹期的男士根本无法抵抗那种本能的畏惧。
即使是苏念自己，刚才一瞬间都是浑身颤栗，觉得鹤荀格外的陌生和可怕。
“阿念？”
探查完整个沼泽的鹤荀低下头，金色从眼中褪去，无奈地看着自己被卷成麻花的袖子，抬手握住她调皮的小手，捏了捏。
“无聊了吗，等会解决完，就带你去找个好玩的。”
“没有无聊，只是感觉这里好奇怪。”
苏念眨了眨眼，贴过去抱住了他的细腰，“你怎么眼睛变成金色的了，好像神话故事里的龙呀。”
她的声音软糯中带着微微的颤抖，听起来像是被刚才他的变化吓到了。
鹤荀知道自己方才的变化在旁人看来，确实有些可怕，记忆里，好像他使用过一次，然后从那之后，周围的人对他格外地畏惧和尊敬。
“这是一种功法，可以破除一切虚无障眼看到真切，你若害怕，以后不会再用了。”
鹤荀向她温声解释着，抬手安抚着有些惊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