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今夜,我陪你。”白悠言没有犹豫的开口,既然是盟友,她自当确保他的安全。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两人融入熙攘的人潮。君子暄依旧蒙着眼睛,白悠言则换上了一袭月白色的素裙,长发用一根玉簪简单挽起,更显得如出水芙蓉。
两人的气度难免引人侧目,尤其惊艳于白悠言那张柔美娇憨的脸,和她周身清冷的气质形成反差。渐渐的,镇民们的目光也从单纯的欣赏,变得复杂起来。
“那女子生的跟嫦娥仙子下凡一般。”
“旁边的是她夫君吗?怎生是个瞎子,可惜了这小娘子。”
人群的流向,开始不自觉向他们靠拢。君子暄的脚步慢了几分,虽是隔着绸带,他亦能感受到周遭的情境。白悠言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有点不习惯被当做稀罕物围观。
就在此时,一个卖糖葫芦的年轻货郎,借着人流拥挤,“哎呦”一声,便佯装不慎地像白悠言倒了过来,那双眼睛毫不掩饰地黏在她脸上,甚至想借机像她胸口探去。
几乎在同一瞬间,君子暄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没有出声,只是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恰好挡住了两人,手臂一伸,边将白悠言完全地环抱在臂弯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
他手中那根一直作为伪装的竹杖,被他轻轻往青石板上一顿。
“笃。”
一声轻响,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周遭的喧哗诡异地静了一瞬
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群,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手按住了,这是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不带有任何情绪的威压。他“扫了”一眼那个货郎:“滚。”
对方立刻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大伙如梦初醒般各自回到了摊位,不敢再多看,集市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君子暄没有再看任何人,他转过身,不由分说地攥住了白悠言的手腕,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他的手掌温热而干燥,带有几分不容抗拒。
白悠言有些怔愣地被他拉着,其实刚刚那种情形她已经做好了自己处理的准备,不过没有想到他会出手。
刚刚她分明能感受到,他是用了内力的,那男子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被逼退的。若不退后,恐怕会受伤。
他比她想象的要厉害一点,或许当日若她不出手,他也有法子应对。
她抬起头,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和紧绷的下颌线。白悠言悄无声息地扬起了嘴角,被保护的感觉也还不错,让她想起了哥哥,从小哥哥就是这样护着她的。
集市上各式各样的华灯琳琅满目,小孩子们拿着鱼灯嬉笑跑过,空气里弥漫着麦芽糖和糖炒栗子的香甜,温暖的让人有流泪的冲动。
白悠言忽然脚步一顿,不远处一个年轻男子将一个小女孩儿高高举起,让她去拿挂在摊位上最高的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糖画。小女孩拿到后,开心地在男子脸上亲了一口:“哥哥最好了。”
白悠言忽然眼中一酸,想起了许多年前。
那一年的灯花节,她被人群挤散,直到天完全暗下来,只余她一人在屋檐下躲避风雪,她又冷又饿,害怕再也回不了家。
直到风雪中一抹修长的身影向她走来,带着暮色里无比的坚定。
哥哥!她轻快地喊着,纤弱的身影扎进了温暖的臂弯里,她紧紧抓住哥哥的身子,贪恋他身上的温暖,她就知道哥哥一定会找到他的。
白悠远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妹妹,都是我不好。”
小人儿乍然回温,鼻涕眼泪一起流,吵着要灯会上最好最大的兔子灯。白悠远全然应下,轻声安抚着妹妹,待怀中的小身板渐渐不再颤抖。
一阵大风呼啸着吹来,冰冷地将她从回忆里拉出来。
哥哥。一股巨大的酸楚涌上心头,漂亮的桃花眼上蒙上了一层水汽。